第一百二十章、最后一程（上）（1 / 2）

“小悦，我爸之前买了一个什么保险，现在人没了好像可以退些钱，我幺叔说他帮忙去处理，不知道那个能不能退些钱回来，买的很早，怎么也能退个几千块吧！这样也可以用来给我爸办丧事了。”薛孝儒一边走一边对林悦说。

“会吗？在你们这里办丧事一般要花多少钱啊？感觉你们这里消费并不高啊！你们这里属于乡镇吧？应该不用太多吧？我们手里有六千多，再加上你爸存折里的三千，这里就差不多一万了，应该也够了吧？”林悦不了解当地的行情，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我这些年都在外面读书，然后就去深圳工作了，很少在家里，这些事都是我幺叔在处理。”薛孝儒也是一问三不知。

“我们先不谈钱的事情，人一辈子就走这一次，我们既不要寒酸，又不要铺张，得体就好了，你也不要什么都为了省钱而弄得不体面，我们尽力就好。”林悦看着薛孝儒说。

办完了事，他们回到四叔家时，已经是傍晚了，院子里的人们已经又开始支锅做晚饭了，天下起了毛毛雨，人们又开始从四面八方赶过来，整个院子一下子热闹起来，各个屋子里都摆上了桌子，人们都自觉地找地方准备吃饭了。

林悦和薛孝儒也随便找了间屋子坐下，准备吃晚饭。饭菜做的有荤有素，味道也还不错，每顿饭都有六七个菜，看着坐在一桌的陌生人，林悦突然很想知道他们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吃过晚饭，天已经黑了，奇怪的是，这里的夜晚特别黑，出了院子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林悦很疑惑，为什么这里天这么黑呢？忽然看见有人吃了饭拿着手电筒准备回家，她才明白，原来这里没有路灯，除了院子里人们屋里的灯光，就没有一点光亮了。

住在院子里的人们，吃过晚饭后就纷纷从家里搬出了长条凳，手里拿着瓜子、茶杯，围坐在为薛孝儒父亲停棺搭起的凉棚边，一副有戏看的样子。林悦也被人招呼过去坐下，她跟着大家一起坐在那里，只是不知道大家都在等什么。

不一会儿，有个像是和尚，又像是道士的人出来了，他站在凉棚下面，口中念念有词，说着一套套的悼词，然后围着老父亲的棺材一边转着一边说着还一边跳着，后面跟着薛孝儒、幺叔家的儿子，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孩子。

他们先是跟着这个人站着转，后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所有人跪着转，薛孝儒在最前头，跪着转的很辛苦，后面的孩子们跟着就变了样，可能是怕脏又怕疼，他们全部都是蹲着走，而且渐渐的从院子里跪着转到了院子外，一直转到了一个河边，然后又折返回来，一路都是跪着行进。林悦看着孩子们的表情和他们蹲着的动作，突然觉得那场面有点滑稽。

人活着的时候不急时抢救，人都走了，何必注重这些仪式的东西？就算三跪九拜又有何用？还有饭后的那些吃瓜群众也是让人挺费解的，这种事情有什么可看的呢？林悦越看越不明白了。

仪式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多，院子里看热闹的人们相继的回家睡觉了，后面跟着蹲着走的孝子贤孙们也都回去了，只有薛孝儒一个人还继续着仪式，同时也只剩下林悦一个人还坐在那里，默默地陪着。

过了一会儿，四婶叫林悦回去屋里睡觉，林悦看了一眼薛孝儒，四婶说：“你就别管他了，他这几天是都不能睡觉的了。”

林悦听她这么说，只好跟着她进了房子。

“小悦，你跟姑妈一起睡吧！”四婶把林悦带到一间房间里。床上躺着姑妈，她是薛孝儒父亲的姐姐，已经七十多岁了，知道弟弟走了，立刻就赶了过来。

林悦跟姑妈有过一面之缘，知道她是一位和善的老人，所以对她自带一点亲近感。她走进房间轻轻地躺在她的身边，听到她轻微的鼻息声，她知道姑妈已经睡着了。

她侧着身子，不敢乱动，生怕把这位老人吵醒。这个地方如此的陌生，今天发生的一切如此的突然，所有的事情都像电影院里放映的电影一样在她的眼前反复重现，她又怎么能睡得着？

不知道怎么挨到了天亮，她早早就起来，洗漱完毕后，她走出房子，想看看薛孝儒怎么样了？难道仪式要整夜的进行？

院子里很安静，没有一个人，只有那个看起来并不大的棺材和那个凉棚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她想起昨天他们把薛孝儒父亲放进棺材时的场景，那棺材好像并不够大，有一个人还往下按了按，然后在棺材里还放了一些他父亲平时穿过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