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惊魂洛阳城（1 / 2）

一匹白马系在红色的城墙外不远的长亭边上，善于养马的人能从马鼻子那细微的摺皱里察觉到春天的气息。

长亭外的浅绿色已经破土乍出，那一丝浅浅的绿似乎是给人嗅的，而不是给人看的。亭中的年轻男子拿着马鞭坐在石凳上，既没有看向那绿色，也没有嗅起那绿意，就像这抹绿还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

他一会儿看看城门，一会儿望望路的另一边，犹豫不决，是进城呢，还是不进城呢？他心中反复地思考，来回地掂量。

长亭外不远的地方就是洛阳城的城门，城墙是赭石色的。据传，当年为筑这城墙，用糯米汁捣黏土粘合筑就的。

年轻人静静地望着城墙上面的天空，日头即将西沉了，烛烟升起，可能过一会儿一声锣响之后，厚重的城门就要关上了。他还在长亭里转着马鞭，这城到底要不要进呢？

一条洛河从洛阳城中横穿而过，把这座壮丽的洛阳城分成了南北两半，曾经的皇城都留在了北岸，老百姓聚居在南岸。连接这南北两城的是天津桥，取意于“天河津梁”的意思。

黄昏时分，洛阳城里挑担的、骑驴的、抬轿的、卖花的，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平和的气氛，这种气氛构成了一幅安谥的洛阳画卷。

这个年轻人还是牵着白马进来了，他就是那个在城外长亭里犹豫很久的人。

别人进城都是快进快出，没有人像他那样犹犹豫豫，偌大一个洛阳城，热闹非凡的天津桥，还真没有什么人会认得他。

这个年轻人长了一副燕赵男儿的面孔，十六七岁的模样，称不上是卫阶子都那样的美男子，但也是个英俊帅气，轮廓分明的标致人物。

他的身材高挑，肤色匀细，尤其是那一只鼻子，过往的仕女少妇都会多看他两眼。那挺直的鼻子让人觉得他是个骄傲的人，可他那不甚得体的衣衫与神情都显得有些落魄。

几声锣响，桥上的人自动向两边让了让，洛阳府尹巡城后要回衙了。年轻人这时也回了下头，这是他第一次进洛阳城，所以对这城市中的一切颇为好奇。

府尹坐的是四人抬的轿子，连衙役加在一起也不过十几个人。走在队伍后面的一个人虽然也是衙役穿扮，但他身上的气度与其他衙役不一样。

这个衙役身材明显高大了一些，粗犷的脸膛，一部络腮胡须，腰下挂了一把跟他身材很配的厚背腰刀，那刀要是挂在其他人身上还显得有些夸张，可是在他身上倒显得颇有威武气慨。

牵白马的年轻人不由地多看了这个衙役几眼，他是刚到洛阳城，所以不认得这个衙役，经常在洛阳城走动的人都会认得，他其实并不算什么普通衙役，而是洛阳城中鼎鼎有名的神捕：厚背刀关杰。

因为这个年轻人好奇地多看了关杰几眼，等他再一回头，就看见那带刀衙役在队伍后不远处站定了，正直盯盯地看着自己。

年轻人不愿在大街上跟人对视，装做偶尔扫过一眼的样子，又转头去看那河面上的花船。可他就算是转过了头，还是能感觉到那带刀衙役的目光仍然停留在他身上，心里不由地微微有些紧张，为了不被其他人注意到，他牵着白马，慢慢悠悠地顺着府尹轿子的方向往前走。

就在此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猛地一惊，一抬头，看见桥头一个正在卖花的女子，那女子低着头蹲在地上，手里拿着的竹篮里装了几枝他叫不上名字的花，而府尹的轿子正好经过她的身边。

就在这一刻，那女子忽然转身、出手，手中篮子里的几枝花像暗器一样打着旋地向众衙役的脸上飞来。她旋身一转，左手已抽出了一把短刀，一个跳跃到了轿帘门前，喝道：“奸贼，拿命来！”

年轻人站得有些远，看不清轿子中的情形，只见鲜血溅出，似乎是那女子轻易就得手了。就在众人的惊骇中，她拎出了一颗人头。

这时，那个带刀的衙役也反应过来，他刚才是被那个牵白马的年轻人绊住了心思，否则不会反应这么慢的。他大喝一声，向那女子扑去。那女子提着人头，退到了桥栏边上，然后她用握刀的手在桥栏杆上一按，她已提着人头扑通一声跳进河里。

她临跳河的瞬间，还似悲似喜地看了关杰一眼，不知道是挑衅还是嘲讽，随着女子入水的声音传来，关杰也赶到了桥栏杆旁，大手一按栏杆，人一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