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朱狄辞位〔上〕(2 / 3)
钱柯稚嫩而悲怆的声音回荡在承恩宫内,他的陈述让宫内诸臣工脸色大变,于利益面前,纵是圣人也无法做到处之泰然,此前因空缺军职的争夺,挖空心思不择手段,那所谓调查,不过是他们这些衮衮诸公争权夺利的工具,更是他们应对天下悠悠众口的遮羞布。
如今,这块遮羞布被钱柯撕裂开来,血淋淋的事实被揭露出来,当这一切公之于众,那必然需要给公众一个说法,无论真假,而在这个说法没有出来之前,一切争斗,都必须搁置。
水到渠成顺其自然,根本无须朱狄有任何动作,事实上朱狄确实无须再做任何动作,就在钱柯声泪俱下悲痛万分的陈述过后,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
“臣下奏请吾皇彻查此事,给他们一个交代。”
承恩宫内朝议诸公中都察院右都御史刘飛、国子监祭酒欧阳和忠,除却中极殿大学士徐向召外的建极殿大学士宋朝来、华英殿大学士马文昌、华文殿大学士郑坤、文渊阁大学士李秋、东渊阁大学士冯建旭为首朝中重臣,纷纷强烈附议朱狄所奏,彻查虎牢关都指营营正钱宇升及其他将校身死一事,查出真凶还天下以真相与公道。
奏请如此汹涌,其他内心还打着小九九的臣工,不管是虚情假意也好、良心未泯也罢,都不得不压下心中杂念,佯装满脸愤慨,附议所奏,群情激愤,奏请吾皇彻查。
昌晟皇彻底失去对朝局的把控,渐行渐远。
朱狄肃然而立,古井无波无悲无喜,但那如刀芒般锋锐的双眼,毫不避讳和遮掩,就这样一直紧盯着昌晟皇,他那启沣皇侄。
就在承恩宫内群臣激愤,纷纷慷慨陈词表露自身那满腔正义之际,朱狄缓步上前,躬身见礼,这才在君臣愕然、期待、惊惧的神色下,朗声开口,铿锵有力的声音中,有一抹微不可察的失望和怨愤,还有着一种不容反驳的霸气和威势。
“启奏吾皇,因吾皇登基时日尚短,对除却京邑外,荒郡、王郡、药郡、母郡、氏郡、炎郡、理郡、十三郡,这八郡之地莫名身死的军中老卒不甚了解,本王既为神雀朱氏靖王,总领神雀军机要务,该当为吾皇一一禀述。”
言毕,昌晟皇依旧端坐于銮椅,承恩宫内文武百官依旧各怀鬼胎静观其变,朱狄眼神中的神色极其复杂,失望、悲哀、挣扎、痛惜兼而有之却又是一闪而逝,不为他人所察。
随着朱狄右手缓缓抬起指向哽咽抽泣的钱柯,肃声高呼:“他的父亲:钱宇升,出身十三郡钱氏,因天资不凡为族中氏子所妒,于开武礼后被迫离开钱氏,此后又为躲避钱氏氏子追杀,一路逃亡来到京城且顺利进入国子监求学。学成出监拒绝所有招揽,毅然投身军伍,自愿前往夏族西境戍边军关:函谷关,戍边四十八年。从一个普通军头一路生死搏杀,因功擢升至函谷关都指营同知,赏四品明威将军,这四十八年间,历经大小战事无数,亲手斩杀敌军七千五百八十二人,诸公国对其是恨之入骨,最终引得白袍教士出手,十八名白袍教士潜入军关只为刺杀钱将军。白袍教士全数斩杀,钱将军也因这场宏大而悲壮的刺杀伤及心肺,无力于军关领军作战,皇兄念其忠勇,特下恩旨,擢升为虎牢关都指营营正,以颐养天年。”
朱狄的高亢而激昂的语调变得低沉而悲怆,眼眸中闪烁着泪花,道:“钱宇升、钱将军,一生戍守西疆,杀敌无数战功彪炳,周身遍布伤口,浑身上下无一处好肉,敌国闻听钱狸之名,无不闻风丧胆!”
“荒郡五羊州都指司监事吴奥,母郡女州吴氏族人,本为吴氏氏子,只因体弱多病开武之后却无半象之力,自愿放弃吴氏氏子身份,前往君山山脉游历,恰逢鞑子打垛,五羊关左司节下血狼卫血甲所战事危急,率仆六人,入军所协助血甲边军戍防所寨,自此成为五羊边卒,一路杀伐历经生死。神雀350年,鞑子大举进犯,猛攻五羊,荒郡郡府曹大人为保五羊后院物资入关无虞,这才有时任五羊关城关司监事的吴将军前往药郡五羊州都指司任监事。”
“吴奥、吴将军,纵身骨孱弱拿不得刀枪,却也亲手斩杀鞑子百余人,博学而睿智,五羊边军诸般防御军械改良,皆出自其手,至今依旧为神雀各边关乃至神机营所倚重。疾恶如仇且心思缜密,任监事后,前后查处鞑子细作案两百一十五起,斩杀鞑子密探五千三百四十三人,还有族中败类近三千余人。”
“理郡南关州都指司司正李鹤城,理郡南关州李氏族子,出理郡国学院后,投身理郡都指司南关州都指司,神雀327年,五羊关危急,遵令亲率援兵赶赴五羊,战后请愿留在五羊戍边,后李氏氏子病故,不得已离开五羊返回理郡。”
“李鹤城、李将军,擅使长刀,马术更是无人匹敌,同张秦唐张疯子并称五羊骑阵双雄,领五羊骑阵冲杀,可于正面迎战凿穿鞑子真神奴隶军阵,赫赫声名无人可及,而其本身修为更是不俗,开武二十年,便已是绝顶武者,前途无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