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1 / 2)
这时,她还没去想,谭白明和梁晨嘴里总喊没钱,哪里来的钱去买房?红色的房产证旁搁着另一个更小的红册子,是谭白明与梁晨的结婚证。再一个是绿色的硬壳小本,上面烫金字印着“出生证明”,不用想,那肯定是梁星的,谭凝出生时还没有这样的小本本。她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坐下喝,顺手翻开来看,1997年4月26日,男,梁星,母:梁晨,父:谭白明……
很少人知道,谭凝的记忆力超群,她几乎能将所有东西,诸如文字、时间这种平面概念转换成画面印在自己的脑子里,并在脑中分门别类。
1997年,谭白明领着袁枚和她搬进了袁枚用自己名字买下的房子。前一年的年底,也就是1996年,袁枚和谭白明领了结婚证。这么一算,谭白明在和袁枚结婚的第二年,和梁晨生下了梁星。梁星不是梁晨带来的孩子,他本来就是谭白明的儿子!
谭凝很快想到原来在自己名下的房子,被谭白明卖了,换成他与梁晨名下的房产。她现在所坐的这个房间,是用自己的房子换来的,不,是伍子强用性命保全的那些钱换的,是用袁枚对幸福生活最后的愿景换的……谭白明和袁枚,他们是从什么时候惦记上那点房子的呢?袁枚又是怎么患上失心疯的呢?谭凝的身体涌上一股热浪,惹得她头晕、恶心、不自主地打颤,她想不清楚,只是下意识地把东西恢复到原位,又往冷水壶里加了水,她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回来过。谭凝已经不记得自己回来是做什么的,反正那也不重要了,她拎着皮包往外走,走到门厅又回头看了看,确认没留下什么痕迹,正要出门,听见门外有了动响,她敏捷地提起门后的鞋子钻进自己卧室。
梁星总弄丢钥匙,谭凝为此特意花了高价给家里换了密码锁,响过几声电子按键音后,谭白明和梁晨前后脚进了屋,谭白明一径走到餐桌前,拿起玻璃杯给自己倒水,梁晨在门口把鞋理好,进卫生间洗了手才坐到桌前。
“你这个没脑子的,去办事东西也不知道带。”梁晨刚坐下,谭白明就开始发火。
“行啦,都说几遍了,我以为都是你给带上了,身份证和户口不也在你那儿嘛。”梁晨喝完了半杯水,又提壶往谭白明的杯子里倒了一些。
“不是告诉你在桌子上吗?耳朵干嘛使的?”
“真没听见,你说话那会儿我正在厕所,你又紧着催。”梁晨笑了笑,“下午再跑一趟,反正在家也没事,不耽误接你儿子就行。”
“欸,跟你说多少遍,注意点说话,怎么老记不住!”谭白明就着手里的玻璃杯敲了敲桌面。
“谭凝这不是不在么,这么多年了,总防着也不嫌累。”
“已经这么多年了,这还忍不了?她都二十几岁的人了,在家能呆几年?”
“话说回来,那孩子对咱家梁星真不错,我看对你也孝顺,要是凭咱俩,这单位都下了岗,现在日子还不知道过成啥样,哪能住上这房子,别提再给咱自己买下一套。”梁晨手里正摸着红色的房产证,想了想,又说:“老谭,要我说别瞎想了,铺面就留给谭凝做嫁妆吧,本来也是那孩子的,啊?”
“你懂个屁,给她,到时候她结婚生了孩子,能记得你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