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天子主祭!(1 / 3)
大典的到来,仿佛让洛阳城内外的一切都停滞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去,注视着这个国度的主宰者。
煌煌之声,浩荡气韵,帝王拾阶,祷告于上。
巍峨肃穆的祭坛之上,刘岱缓步前行,他的一举一动,都依照着宗法之礼,这位平日行事颇为跳脱的皇帝,在这一刻却是庄重而严肃的,他的眼神非常专注,仿佛忘记了种种欢乐,他的脚步稳健而有力,似乎正竭力的追寻着什么。
这位年龄不大的天子,显现出了执掌一个庞大帝国的底蕴,看得下方群臣不由颌首。
皇帝,可以荒唐,可以无道,乃至可以嗜杀暴虐,但在两件事上,必须要慎重,否则必不可长久。
刘岱也清楚的记得,自己那位憋屈了半生的父皇,在弥留之际,拉着自己的手,用他那颤抖的手指,在自己的掌心写下了一个“礼”字。
这就是皇帝必须要掌握的东西。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礼记》言:“地载万物,天垂象,取材于地,取法于天,是以尊天而亲地也。”
祭祀,自古以来就是礼制的重要组成部分,甚至可以说是核心所在。
国朝祭祀,为国泰民安,为五谷丰登,为征伐胜利,为国祚永延,有着重要的精神意义和象征,而祭祀权正是政权合法性的重要体现之一。
在遥远的泰西,神权甚至一度凌驾于君权之上,而在中原之地,从古至今,执掌祭祀都是国君权威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彰显威严、树立正统的利器。
人群中,四边部族的使者们,也在其中观礼。
匈奴汉国、匈奴铁弗部、拓跋鲜卑、宇文鲜卑、慕容鲜卑、段部鲜卑等等,皆位于人群之中,主要就是北边的部族,涵盖了诸多种族,彼此之间虽然站得很近,却看得出泾渭分明的味道。
在名义上,这些部族都是新汉的藩属、邦臣,受到汉廷册封,乃是臣子属下,因此使臣在地位上,与寻常的汉朝大臣并无多少不同,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就是他们在自己的国中、部族中、族内,根本看不到这般盛大的景象。
“今至中国,方知位尊也!”拓跋郁律看着那道缓缓前行的身影,听着四周宛如神灵低语一般的礼乐,眼睛里闪烁着憧憬之色,整个人的心灵似乎都被震荡了、被洗涤了,心里原本的一些念头,随之暗淡下来,被埋到了心底深处,尘封起来。
“中原之地,果然富庶至极,我便是将边疆之地搜刮殆尽,也无法构建出这般祭坛,营造出这般神圣之景!”刘乂看着那辉煌建筑,眼睛里闪烁着的却是浓浓的贪婪之色,恨不得将一切据为己有,再随意挥霍,在这一刻,他甚至忘记了原本的嘲讽,忘记了对所谓献俘的嘲笑,完全沉浸在那股澎湃的气势之中。
其余诸多使臣,亦有各种表象,神色各异,各有所思。
而在众使队伍的尾部,随行的从官之中,就有一名大汉,正一脸贪婪的看着那高台上的身影,心中暗道:“皇帝之尊,一至于斯!大丈夫当掌如此权柄,方不枉世上走一遭!便是因此死上十万、百万汉儿,又有何妨?”他目光如刀,直刺那道身影,恨不得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