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苏醒(1 / 2)
在经过那一夜的血腥暴力,风之子开始猜测罗生可能有着比肩阿尔的强大战力,虽然他们没有见过阿尔如闪电般斩落巨兽后在震颤的大地上站在先祖面前时的伟岸,但他们相信罗生在圣光之下高举巨剑将自己身体染红时对人心的震颤一定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在那一夜之后,风之子从失去阿尔的迷茫与恐惧中解脱出来,重新找到了希望。而正是这个原因,月白迟迟不敢再提起与罗生一道去寻找阿尔的事情。她想要等个机会,等众人冷静下来,可他们却变得越来越狂热。
风之子对罗生的一切都产生了兴趣,而这次也不再需要像了解阿尔那样只靠猜测,他们可以直接问,他们相信罗生一定会告诉他们。但是他们错了,罗生突然闭口不谈自己过往世界的样子,仿佛隐士般把自己藏在屋子里。
那充满圣光的夜晚过后,那洞口再没传出过任何声音,失魂蜈不见了,陨浊也不知从何处飞了回来,先是在空中盘旋,然后大雨倾盆而下,之后的每一日都是如此,只是陨浊每日出现的时间不那么相同。
没有了那断崖的乐园尸体在地面上被雨水冲刷了一遍又一遍,风之子只好将这些日子逐渐堆积的尸体掩埋在树林里,他们将怪物的尸体和风之子的尸体分别埋葬在树林的两头,再经过大雨的反复冲刷,乐园又回归到了绿意盎然的世界,只在雨水冲刷不到的角落了留下难以发现的血迹,在为了掩埋尸体而新翻开的土地上留下想象的痕迹。
狂热的人群一刻没有停止,只要天一晴便跑到旧时雕刻前讨论着罗生与阿尔的联系,猜测着罗生的能力,有时雨水落满他们的身体也没能打断他们。
乐园笼罩在一种祥和的新生状态中,那升起的巨门深不见底的洞消失的阿尔宫殿仿佛已经是存在了数年的事情,而罗生却陷入沉思,变得越来越沉寂。直到有一天,这种祥和又一次被打破。
那天,就像已经过去的五天一样,大雨连成线铺天盖地的落下,除了还没有停止辩论的狂热者外几乎所有人都躲在屋子里,只有桥拖着一把巨大的锤子顶着大雨消失在雨雾中。他走到巨门下,用力的敲击起那巨门,发出雷鸣般的巨响,一直持续到天光渐弱雨雾渐失那声音才渐渐走向消失。这次没有人去阻止他,因为事实证明他对那建筑构不成任何威胁。
这天的傍晚,贝娜坐在一间宽阔房间中的一把木凳上,弓着身子,高频的抖动着双腿,牙齿一遍遍的咬住嘴唇的一角,她微微抬头便可以看见一张巨大的床,如果她焦躁的情绪戳了她足够多的次数她的脖颈就会被突然拉直,然后她就会看到那巨大的床上躺着已经沉睡了了很多天的阿基麗尓·青。阿基麗尓·青在这几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瘦了下去,眼窝深陷,颧骨突兀,即便平躺着也可以透过那瘦削的双腿看见双臀间的股沟已经不再是一条缝隙,她在铺展开的巨大双翼上就像是干枯的蝴蝶标本,了无生气,如果再不醒来她就真的活不过来了。贝娜的目光在触及到阿基麗尓·青的身体后便像触电般再次低下头,她看着眼前的瓶瓶罐罐,眼神变得空洞。
渐稀的雨声和渐弱的敲击声将屋内的世界衬托的越发安静,让阿基麗尓·青惊醒时猛吸的一口气就像吸走了整个屋子内的空气般强烈的刺激到贝娜的耳膜。贝娜猛的站起身,木凳翻到在地上,她冲过去,看到阿基麗尓·青深陷的眼窝中张得巨大的眼睛,惊恐在那眼中扑朔迷离的窜动。
“阿基麗尓醒了!”
当月白听到这个消息时她正坐在罗生的对面,刚刚听他解释完有关他这几天突然变的沉默寡言的考虑。鸦青醒来无疑是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这便是那个信号,只要鸦青恢复了身体,月白就可以开始继续寻找解开阿尔秘密的线索,阿尔绝不仅仅是简单的离开,所以她停下了思考罗生的顾虑,以最快速度冲到了鸦青的所在的房间。
当月白来到那房间时鸦青的双翼已经收了起来,黑色紧身衣的包裹让她瘦弱的骨骼更加凸显出来,苍白的脸上只有那银色的符文提起了她的一丝生气。月白见过她这位伙伴受过很多伤,但都不及现在这个样子对她内心的冲击大,那瘦弱的身体在微微颤动下比在沉睡不醒时显得更加惹人心痛。她想伸手去触碰鸦青的肩膀,可鸦青的眼神空洞仿佛感受不到她渐近的气息,而一刹那,鸦青眼中的光聚集了起来,聚集到了罗生的身上。鸦青的双手顺着目光伸过去,想要拉近和罗生的距离,可却险些摔倒在地,幸好月白扶住了她,而罗生也在下一秒顺势接住了她。鸦青泪水瞬间打湿了罗生的胸口,罗生不知应该将手放在哪里,就那样悬在空中。
“你是阿生。”鸦青终于说话,“我见过星落。”
罗生悬在空中的手僵住了,心脏像一件刚洗过的衣服突然被旋转着拧干,而上面的液体都直直的落在他的眼眶里,满盈之后又跌在鸦青薄薄的包裹着骨骼的皮肤上。
“在哪?”罗生问。
鸦青缓缓起身,平静而轻柔的说:“在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