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研灵磨盘（2 / 3）

每月中旬老师徐并会过来专门讲一上午的《东帝志》，少年们恨不得立马化身东帝，少女们的更是向往的无以复加。李义萧也在一旁激动得不管不顾着拍手。

他也对那灵堂也更加抵触，好在下午的悟道课又总能让人心平气和下来。

这个世界物产丰富，且凡人的新陈代谢十分慢，就拿在灵堂来说，虽然每天早出晚归，但并不会觉得有多么饥饿，所以灵堂内也没有吃饭的地方，他也很少见到会有学生从家里带东西来云楼内吃，虽然这方面并没有严格规定。

每个人的饭量极小，拿他父亲和大哥来举例，两人早上基本只吃一个馒头一碗粥，他大哥更多的时候连馒头都不吃，只喝粥，灵堂中午是不管饭的。晚饭的时候他父亲会多吃一些，桌上的菜更是从来没有吃完过。

作为参照，李义萧前世少年时期如果饿极了，一个人就能吃完现在一家六口人的一顿早饭，而现在也跟着吃的更少了，可见这世界凡人们的食量。

但这个世界所有人的体质，却又相较于他前世的人来说强上不止一个档次，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反应能力，他估计这里随便一个普通人拎过去都是前世全球顶尖运动员的水平，最重要的是这些人的精神面貌和健康状况，那些八九十岁的老者虽然都是满头白发，但牙不掉眼不花走路带风，并且极少有人生病，至少他目前从未听周围有人说过这种事情。身强体壮还反应在容貌上，大部分人都是五官端正人高马大，只有少数人生的歪瓜裂枣。

李义萧猜想要么是这里的食物和水源改善了人们的体质，要么就是因为呼吸吐纳都是灵气所导致的。按说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的凡人和他们的身体状态，想要活个一百五十岁稍难，但一百二三十岁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但他却注意到少有人活到一百岁，大多是无病无灾寿终正寝。李义萧不敢多想。

时间过得飞快，日升月落，春夏秋冬便在来回往复中悄悄流逝，就这样平淡无奇的又过了两年，枯燥苦闷的日子使得李义萧越发沉默却又无处诉说。

去年六月初一他大哥年满十六岁，每年这个时候都是整个东江镇乃至三江府最热闹的日子，虽然他除了东江镇李家村和东江镇灵堂之外再也没有去过其他地方，但也能猜想的到。

去年他们李家村十六岁的少年只有不到一千人，这其中包括他大哥李义军，也包括他父母辈亲戚的几个儿女，这一日向来没有什么仪式感的村里人全都由村长和十户一邻的邻长组织了起来，前一晚便将第二天要去乌江城参加测灵仪式的少年们请到村里一片空地上，张灯结彩好酒好菜招待了一顿，因为体质好所以酒量也极好，当然村里人也没有准备烈酒。

第二日，天还没亮，所有少年们穿着新衣服被父亲背着，一路早早来到介子门等候。这时，村里除了那些要去参加测灵的少年郎一家人之外，其他人决不能出门半步，还要开大门站在门内，等待将要路过的测灵少年以及其亲友后援团，并要大声恭贺，甚至丢一些吃的喝的，这叫做“送仙”，意思是有人能通过灵测那就是所谓的“成仙了”，而仙人是会保佑他们的。

父亲一路背着去测灵的子女又叫“山车”，父母待子女恩重如山，成仙之前还不忘化身车马，送子女最后一程。而山上一个人可不就是“仙”字嘛，即体现了父母望子成龙的殷切心情又呈现了大吉大利的好兆头。

上万年来演变了数之不尽的习俗，还比如出门前李义萧亲自给大哥倒了一碗酒，他大哥只喝了一半，另一半被他母亲赵氏小心放了起来，意思是如果李义军通过灵测成仙了，这半碗酒就变成了“仙酿”，他三个弟弟妹妹们分了这另外半碗“仙酿”那么来年也能向哥哥这般成仙，而如果李义军没有通过，这剩下半碗酒就只能由他这个二弟接过一口干了，意思是安慰前者，“大哥你别担心，有了你这碗酒，弟弟明年肯定能成仙！到时候肯定忘不了你”。

这真是难得热闹的一天，许多七八十岁红光满面的白发老翁身上都背着个老来得子的唇红齿白少年郎，这也是一个小镇就有两百多万人，一个相当于十二年义务教育的灵堂就有三十万人的原因。

李义萧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情也好了许多，一家人和他一样，不由得期盼了起来。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早晨上千个兴高采烈、斗志昂扬、张灯结彩的少男少女们乘兴而去，到了下午全都一副垂头丧气、如丧考妣、万念俱灰的样子灰溜溜的回来了。

没有人出来嘲笑他们指责他们，这里的每个人都经历过也即将要经历这些，其实，那些繁杂的仪式和老旧的传统与其说是博彩头也好，冲喜也罢，更多的是缅怀自我罢了。

相比于那低到夸张的遴选机制，又有多少人真正把希望完全寄托在这上面呢？或许，他们只是需要一个狂欢的节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