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0)
让自然庆幸的是,至纯之物并没有完全消失,还有一些残余,这些残余在幻想薄弱之时发挥了作用。不知过了多久,命运布下的幻想也难逃时间的限制,幻想越来越稀薄,这时,至纯之物散发了仅有的,十分微弱的力量,蜜蜂感知到了这股力量,一刹那间,蜜蜂的眼睛感受到了现实的光,这是强烈的太阳光,初照之时有一股由来已久的温暖,这种感觉对蜜蜂来说既陌生又熟悉,接着,微风徐徐,蜜蜂在风的感召下,终于飞离了大树。在残留记忆的引导下,蜜蜂飞向了蜂巢,原本能遮风挡雨的蜂巢现如今在蜜蜂看来又破又小,远不能满足蜜蜂的野心,被命运注入的邪恶之力助加了蜜蜂摧毁蜂巢的计划,蜜蜂静静等待着机会的到了,而日落时分就是这个计划的导火索。等待着的蜜蜂急不可耐,太阳的最后一道光芒终于消失了,蜂巢里很快变得漆黑一片,耳边响起不绝于耳的虫鸣声,蜂巢里慢慢安静了下来,蜜蜂行动了。迅速飞出蜂巢的蜜蜂在蜂巢边来回飞,寻找着蜂巢最薄弱之处,经过不知多少次的反复寻找,目标终于出现了,蜜蜂接下来所要做的就是让这个目标出现一个缺口,蜂巢就不攻自破了。经过漫长的叮咬,缺口在早晨第一道阳光即将为蜂巢带来温暖与光明时形成了,咔的一声,蜂巢掉落于杂草丛生的灌木丛中,并再也没有机会体验日出日落所带来的冷暖交替了,因为原本为椭圆形的蜂巢裂开了好几道裂缝,接着分解了。
面对眼前的一切,蜜蜂沾沾自喜,丝毫没有愧疚之心,反而认为是一种解脱,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摆脱自然的约束,而命运幻化的花朵为蜜蜂提供了力量来源,一切随着蜂巢的落地而消失,一切也随之重新开始,以前的点点滴滴随之完全遗忘和没有意义。对蜜蜂来说,蜂巢的毁灭仅是崭新生活的开始,以后还会有一百倍、一千倍大的东西再次销毁于自己的利齿,蜜蜂期待着这一刻早点到来。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要是在以前,蜜蜂还是那样日复一日地外出采蜜,风雨无阻、从不间断,早晨早早离开蜂巢,迎着清晨的第一滴露水,在清风吹拂下飞往鲜花盛开的地方,飞遍整个山顶,只为寻找到更为甜蜜的花粉。外出寻蜜的过程有时并不那么顺利,遇到刮风下雨、冰雪横行还不是最危险的,遇到天敌才是致命的,这种被自然埋藏在蜜蜂大脑深沉的恐惧随时都有可能成为真实,因为蜜蜂无法预测天敌何时出现,有时在自己沉浸于花粉的甜蜜中,有时在吹风淋雨之时,有时在花间小憩之中。显然,寻找花粉的过程不是那么容易,需要面对的危险不知何时到来,不过蜜蜂认为这一切本该如此,自己的劳作是天经地义的,从自己出生时起,这种信念就深深影响着蜜蜂的行为,它也一直践行着。
以前的生活单调乏味,以往外出寻蜜的残留记忆让蜜蜂愤懑不平,悔恨为什么没有早点摆脱这种无聊透顶的生活,然而这并不完全是自己的责任,因为以前的自己完全被自然支配,看到山顶上的景象,蜜蜂厌倦至极,这片狭小的地方曾经在它看来是广阔无垠的天地,曾经能带来欢乐,带走忧愁的地方如今被鄙视所笼罩。所以,现如今,蜜蜂只想逃离山顶,可是除了山顶,蜜蜂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而就在山下,生活着在蜜蜂眼里远比自然更为可怕的人类,人一直为蜜蜂所忌惮,因为自然保持着总体上的平衡,虽然不可更改自然创造的普遍规律,但这种规律很多时候十分平淡,一般不会危及生命。人则不同,人看到蜜蜂很容易对之产生敌意,蜜蜂一直瑾记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的叮嘱,对于人类领域一直不敢踏足,哪怕只是想法也没有。然而,命运的诱惑不仅让蜜蜂对自然产生了怀疑,也对自己祖辈留下来的,据说是真理的训言产生了质疑,蜜蜂暗自发誓,一定要让以前在它看来是虚度的光阴在未来得到偿还,而如今自己对人类的恐惧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因此它决定明天就离开山顶,去往山下据说是很危险的地方。
气息随着气流而横冲直撞,随着气流的增多,气息前行的步伐越来越困难,气流的密度、速度不断增加,迎面而来的压迫感让气息很难平稳前行,前方隐约可见一堵墙,这堵墙看起来远比第一道高大坚固。越接近高墙,气流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经过不懈的飞行,气息终于到达了高墙前面,表面看起来密不透风的高墙其实也有一些小孔,只是这些小孔比较少,而且孔洞也小了很多。由此可见,高墙对气流形成的阻力肯定不小,也从侧面反映出此层空间对蜜蜂的影响力不容小觑,对蜜蜂的行为产生了隐秘却不可忽视的动力。密不透风的高墙让许多气流烟消云散,经过层层阻力,好不容易到达高墙的气流迅速被分解,只有极少一部分气流能通过高墙,在通过高墙的时候,大部分气流的特质被改变了,这种改变的能力来源于趋利避害的本能在高墙的投射,以及自然规律的限制。高墙前方是蜜蜂意识最强的部分,也是与蜜蜂行为联结最强的区域,一个毫不起眼、细如秋毫的气流也有可能对蜜蜂的行为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驱动着蜜蜂对外界的刺激做出反应,这里有着蜜蜂最新的经历。气息也想越过高墙,可是任凭气息发出浑身解数也不管用,在看了高墙最后一秒后,气息决定离开这里。
咻的一声,在空中静止了不到一秒的蜜蜂突然动了,随之往岩背小学后面飞去,疯老师拾起扫把,漠不关心地走了,将垃圾集中清理后,和平常一样走向了休息室。教室里的学生们目睹了疯老师让人难以置信地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画面,个个目瞪口呆,连疯老师已经走远了也没有发现,这种震撼源于千百年来理性带来的根深蒂固的思维模式,趋利避害是这种模式的重要形式,陌生的,与这种模式相违背的东西产生的反差为学生们打开了一道新的大门,而赵理似乎与众不同。目光平静、正襟危坐的赵理看起来十分平静,淡然的脸上没有惊讶之情,似乎这一切合情合理,与其他同学形成鲜明对比,这种共相中的个相和刚才发生的那幕一样不可思议,这种个相很大程度上是天生的,这也是赵理最与众不同的地方,这种特殊之处不仅没有使赵理得到应有的理解,反而徒增了很多烦恼,时常有来自于外界的异样目光,因此赵理时常处于孤独和不被理解中。不过,让赵理欣慰的是,自己还有一个知心朋友,即自己的同桌。对于赵理的烦恼,他不会投来异样的眼光,很多时候都对此表示理解,不过此时的他没有赵理那般镇静。
他也被深深触动了,由以看到了现实另一面的可能性,为化解时间带来的深刻影响提供了有益的参考,以前被塑造的较为固定的思维方式松懈了很多,拓宽了孤独的主观性,丰富了潜意识遗留物的多样化,为与之相关的呈多点散发的梦忆提供了来源。
“咚咚咚!”随着铃声的响起,时间再一次被表象,也昭示着学前班学生们的第一次放学。学生们已经迫不及待,想象着家里餐桌上可口的饭菜,不过,杨老师似乎还不打算放学生们回家。写完黑板上最后一个字的杨老师将粉笔放回课桌,语重心长的说:“这是你们第一次放学回家,有些同学离学校较远,路上环境复杂,车辆来回如梭,地上沙土密布,十分容易摔跤,请同学们路上注意安全。”说完后,杨老师拉开教室门,学生们蜂拥而至,不到一分钟后,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他和赵理也迫不及待的走出教室,此时木子已经在操场上等他了。
“感觉怎么样!”木子以关切的口吻问他。
“还能有什么新奇感受,与你刚上学的时候大同小异,因为这几年来学校的教学模式、教学环境没有多大变化。”
赵理似乎不这样认为,随后加入了木子和他的对话。“变化随时都在发生,不变化也在随时发生,如果足够细心,一定能从表面上恒常不变的事物中发现变化。”
木子似乎有些不耐烦,在木子的催促下,他和赵理停止了对话,并跟随在木子身后。此时正值正午,在太阳的炙烤下,从学校附近飘来的菜香似乎更为浓烈,在味觉的提醒下,很多学生一放学就迫不及待的走向家里。
处于深山中的岩背小学与世隔绝,外界科学技术的发展似乎与这里无缘,主流科学技术对生活带来的巨大影响很难曼延到这里,因此存在很多看似荒诞却十分现实的现象,就拿岩背小学的学生们来说。没有围墙、没有宿舍的学生们不服于被管教,似乎只有通过奔跑才能证明自己是自由的。在寄宿制、食堂制流行的当下,岩背小学的管理方式一直十分简陋,或者说十分简单,除了最基本的接受教育这一作为学校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功能外,其他的由此衍生出来的食堂、图书馆、健身器材、游泳馆、音乐器材、电脑室等皆与岩背小学无缘,就连学生们回家的方式也是最为原始而简单的。
不知从何时起,岩背小学的学生们习惯跑着回家吃午饭,无论是刚进入学校的低年级学生,还是即将毕业的六年级学生,均延续着这种习惯。这种人类最基本的技能曾经在很多情况下发挥了巨大作用,扭转了生死存亡之际天平秤的倾斜方向,处于人生起点的学生们继续用这种方式追求生活的完美性,要么三五成群,要么一两个人,这种奇特的现象在封闭单调的山村蔚然成风。究其原因,这可能是是一种天性,而生命感最为容易在孩子身上滋生,运动变化是其重要特征。
“肚子饿不饿!”木子对他说。
“什么是饿?”“这就是饿,饿到连饿都不知道了!”木子大笑着说。
“饿是先天具有的感知能力,还是原始经验的遗留?”他盯着大路思索。“是饿的能力导致了饿,还是在食物的刺激下产生了饿?”“回溯至人类饥饿感的最初,是先有饥饿这种感觉的产生,还是在食物的催下产生生饥饿,由此成为人类集体遗传的一部分?”
他呆若木鸡般的顶着太阳,无暇顾及木子和赵理,处于冥思苦想中,学生们基本都离开了学校,只剩他和木子、赵理还在操场上。
“还站着干啥,回家吃饭了!”
在木子的催促下,他和赵理晃回了神,从被遐想中转回了现实。
“试一下谁跑的更快!”赵理兴致勃勃地说。
“好呀!”“跑输了有什么惩罚?”他志趣昂热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