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绝境(3 / 5)
一声,两声,三声…短短两秒钟,便清空了弹匣,让面包袋和咸奶茶摔落在店门口,让扎泽·拿托在混杂饮料的血泊里抽搐。
男孩伸出腿,对着躺倒在地的警察猛踹,朝那张难以置信的脸上吐口水、吐浓痰,然后捧腹大笑,笑得涕泗横流。接着,他看到店里的坎沙,立马掏向裤兜,摸出新的弹匣,笨拙地换弹,在顾客的躲避和行人的尖叫中,再度举枪瞄准。
闪躲,冲刺,避开瞄准线。坎沙的灵能爆发到顶点,动作迅猛如雷挺。在第二个弹匣被清空前,他抓起餐盘丢出,砸落了危险的手枪。跟着,他飞跃而去,一脚跺烂了那只想捡枪的手,顺势将男孩摔在地上、摔在拿托的旁边。
“为…为…”
他听到,血泊里的拿托在说些什么。他先看向拿托,又看向男孩,却被一口唾沫吐糊了眼睛。于是,他捻走恶臭的口水,掐着男孩的脖子,帮拿托问:“为什么?”
男孩的回答是一口新的唾沫。他不避不躲,任之喷上脸庞,两眼毫无眨动,死死地盯着男孩。从男孩的脸上,他看到一种喜悦、一种傲慢——一种大仇得报的喜悦,一种自以为大仇得报的傲慢。
他盯着男孩,视线逐渐冰冷,神情逐渐扭曲——笑啊,他开始笑了。闻着血腥味,闻着奶茶的香,他真的不想笑、不愿笑、没有心情笑,可他还是笑了。
笑啊,笑啊。他发现,无声的笑容才持续了几秒,男孩的喜悦和傲慢便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惊惶与恐惧,是挣扎与嘶喊的声音。
他收紧十指,掐得男孩脸色紫红,自顾自地问:“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男孩在咳嗽,在辱骂,在叫嚷,在求救…最后,开始哭泣。他懂了,他明白了。他松开手,让男孩重新喘息。他看着想爬走的男孩,又看着停止痉挛的拿托,合上那空洞无光的眼,站起身,走向还在努力爬行的男孩,说:
“为什么…为什么?哈哈,为什么呢?因为你知道他不会伤害你,所以你放心地来伤害他,对吗?”
男孩翻过身,被他的笑容吓到发抖,裤裆一热,流出一股尿骚气。他则是踩着那滩尿,单膝跪在男孩身旁,摸着男孩的脸,大笑了三两声,笑出了绝望的泪花,笑红了无望的双眼,说:“是的,是的,没错…违法乱纪的孩子最该死…最该死…拿托先生,你看到了吗?最该死啊…”
他用手掌压着那张求饶的嘴,用五指盖着肮脏的额头,将那该死的头颅按向水泥地面,不断地增大灵能,不断地加强力气。
在如玻璃破碎的美妙音节中,他压烂了那颗愚蠢、得意又傲慢胆怯的头颅…
就像砸开一颗瓜,轻松又写意。
两轮枪击,惊走了过往的行人。大街上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在奔跑、在悲鸣。他冲进一间公厕,洗净沾染的血液和脑浆,滑坐在洗手台下,抱头痛哭,哭得像一个画家失去了眼睛…
再无色彩与光明。
不多时,电话响了。他掏出手机,在陌生的号码中,听到熟悉的声音——
卡麦尔·达西欧的嗓音,难掩挖苦与舒适之意:“坎沙·杜拉欣,我的提醒,你收到了吗?”
提醒,提醒…他笑了,他知道了,拿托警官的死,只是一个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