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成事(4 / 5)
“娘的草鸡!贪生怕死!给金毛引路,当心野狗抛你家祖坟——”
于是这人的头就滚在地上,沿着梯子一路滚出酒楼,惊得家丁们恨不得退到主子身后,不敢再出轻狂之词。
“聒噪,”女将军轻挥长剑,不沾丝缕鲜血,看得众人惊惧难言。她收剑入鞘,颇有兴致地欣赏起富户们身着的绫罗绸缎,从中找到几件雾纱,语调不免耐人寻味,“既和我们的子民通商,又为何鼓动流民行猎杀之举?如今我等前来讨公道,竟敢刀兵相向…若遵梁人祖训,诸位要死上几遭方能折清罪责?嗯?”
郡守急忙俯身作答:“将军,此等卑劣宵小,万死亦不足辞其咎。不过按我等祖制,一不刑入仕之人,二不责书院文生…”
“哦?正主不敢言,你竟求我宽宥?倒是好善心!”
“将军,这当真是非我所愿。梁国千百年,治疏乡里,全靠众位大人辛劳。我虽为郡守,平日里不过表面应酬,施行政令仍要与他们协商…”
“怎么,是担心杀了他们,没人替我们管事?”
“小人并非此意,只是祖制如此,总有其道理所在…”
女将军莞尔一笑,目生寒光,瞥得郡守心颤:
“道理?你们的道理是焱王定的,焱王的道理是天武定的,天武的道理是活人定的。他们不愿折腰卖力,有的是人自甘投效。任谁在位,只要谋得一官半职,定期朝永安进贡,神宫的焱王,会在意协理东南者头发是何颜色?”
郡守沉吟稍许,立时换一副形貌,言语间钦佩至极:“将军所言极是。从今往后,袅亭不论祖训,皆以将军为尊。”
“以我为尊?不敢当,先办妥眼前事,再计日后情形…”
“我看,无需将军操劳。由我帮他们料理后事。梁人葬梁人,新官葬旧绅,于情于理,都恰到好处。”
女将军欣然退去。郡守昂首高呼,告诉酒楼内的官兵,金灵老爷不计前嫌,仍允他们在衙门任职,赏银米粮绝不拖欠。
官兵当场倒戈,立马押走富户的家丁,好拷问富户的家私所藏。郡守让他们暂且肃静,走向桌边轻满一杯酒,敬过每一位富户。
富户登时慌张,开始攀亲求情,拿郡守的亲戚、师父和门生情谊说项,可郡守面带遗憾,松手摔碎酒杯,示意官兵动手。
“且慢!”这时,一位胡子花白的富户不肯死心,蹒跚上前,贴着兵刃与郡守商议起来,“大人,十万纹银,即日送到府上,可能换我这一家老小周全?”
郡守摇头叹息,眼露不悦:“三舅爷,这种时候,你就是敢给,本官也不敢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