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平日(2 / 3)
“哈哈哈,算是吧、算是吧。我这人啊,是个入乡随俗的机灵鬼,学着当地人的习俗、崇敬当地的信仰,才能跟他们打成一片,好做生意好办事,关系搞好了,还能偷师几门手艺,有百利而无一害呀,哈哈。”
听到这里,阿纳塔跑到少年背后,捏着少年的肩膀,叽喳个不停:“呀呀呀,我明白了,班布爷爷是——投机取巧的实用主义者!老师在学校讲过的!我记得没错吧,赛尔哥哥?没错吧没错吧?”
“嗯,是…吧?”想着老人平素的模样,少年笑了笑,觉得男孩的形容是有几分准确,“呃,阿纳塔,你不是饿了吗?坐着休息吧,蹦蹦跳跳的,肚子会更难受哦?”
“没事,赛尔哥哥夸夸我、夸夸我,夸夸我,我就听饱啦。怎么样?我在电视上学的,舒缓压力的按摩哦!赛尔哥哥喜欢吗?舒服吗?肯定很舒服,对不对啊?”
“嗯、嗯,很好,很舒服…但有些痒,太别扭啦!阿纳塔,别逗我了,听,是餐车的声音——要开饭啦。”
果然,下一秒,笑盈盈的女侍者推开了门,盛菜时不忘热情地介绍,告诉客人最好抹些果酱在烤驼峰片上,可以适当中和油腻、让肥美的脂肪更加芳香。端上酒水时,她还不忘同老人谈些圣城的事情,问常有驻军光顾的老酒馆现在生意如何。在听见酒馆让老店主的儿子接手后,她笑得开怀,说自己小时候时常去那里帮父亲买酒,总是能看到圆滑的老店主盛情款待在朝晟驻军服役的木精灵和梁人,还说店主的小儿子那会儿还是个爱玩的小鬼头,总是苦着张脸跑腿,不知现在接过了老爹的门面,会不会笑得开心一点。
摆好酒菜后,女侍者讲着是自己话太多的抱歉,赶忙退出包厢关上门。饿花眼的男孩立刻撸上手套,给外酥里嫩的驼峰片抹了两指果酱,夹进脆脆的面包片里,大口嚼入嘴中;老人不遑多让,扯了根牛肋排,边啃边笑;妇人则拿刀叉切碎了羊肉,细心品尝其中滋味;少年先咬了片金黄的羊皮,听着有趣的碎裂声,照着餐垫上绘画的吃法,把羊肉和蔬菜卷进饼里,一截截咬断。配着解腻的果汁啤酒,他们很快把烤肉消灭一空,不时叉两块水果,聊起闲话。
“班布爷爷,咕…吃撑了,吃太多了…唔,”阿纳塔再闹不动了,乖乖坐定身子,摁着腹部舒缓胀痛,“特罗伦…中洲人的皮肤都是棕色的吗?给我们端菜的那个姐姐,棕得像家具上的油漆哎?而且,她的眼睛好大哦!看着满满都是光,快要和赛尔哥哥差不多了!”
见儿子说起服务员的肤色,齐约娜板着脸,用严厉语气训导:“阿纳塔,议论别人的长相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无妨,皮肤的色泽是天生的嘛,该棕就棕,该白就白,该黄就黄,”灌了口酒后,老人打起了嗝,笑得万分惬意,还蹬了蹬桌腿,舒活了腰身,“中洲人啊,虽不比格威兰人白净,水汪汪的大眼睛却是勾人魂魄。去了共治区,风情万种的姑娘是一位接一位,常勾得那些游客瞪直了眼,变着法子搭讪。阿纳塔,要是去了那里,遇上和你年岁一样的小妹妹,被人缠着你去玩过家家,会不会脸红啊?”
“不会!不可能的!还在幼儿园的时候,每次跟班上的女孩子扮家家酒,我都是演爸爸的!红脸皮的,都是些害臊的女孩子和胆小鬼!我才不会那样!”
“得了吧,阿纳塔,爷爷告诉你,那是你没遇上喜欢的女孩子呀?可别告诉爷爷,没见着过叫你摸摸手就羞红脸的女娃娃啊?不会吧,在学校待了三年,还没碰见让阿纳塔心动的小姑娘啊?”
“没…没、没有!绝对没有!才没有呢…”
“那,如果爷爷让你的赛尔哥哥生成赛尔姐姐,变成女孩子陪你玩过家家,让她演妈妈、你扮爸爸——阿纳塔,可要说真话哦,会不会脸红呀?”
“不…不…不会…不会…吧?”
见男孩红着脸支吾起来,赛尔略感无言,忙挥手驱走挤兑了空气的尴尬:“呃,爷爷,这种玩笑太过火了,不能乱开的。”
齐约娜倒不在意,反笑开了颜,与老人一块儿打趣:“是呀,赛尔要是女孩的话,阿姨啊,一定要想个主意把你留在庄园里,让你——当阿纳塔的未婚妻啊?嗯哼?怎么样,是个不错的主意吧?”
没等少年苦笑,男孩就着急了,不过是急着鼓掌开心:“好呀,好呀!妈妈的主意最棒啦!这样,赛尔哥哥就能天天陪我玩啦!”
“嗯,我觉得烤羊卷饼味道很好,驼峰吃多了总有些腻口,”这些调笑的说辞,少年全当是耳旁风,只想着尽早岔开话题为妙,“爷爷,你怎么不尝别的,把牛肋…全吞了呀?骨头都咬断了,爷爷,你牙口还真厉害…”
“肉的滋味可不比骨髓啊。真正的精华,都藏在这硬壳壳下面,咬断了嘬两口,又嫩又滑,满嘴油香,我最喜欢吃啦。赛尔,我年轻时,特喜欢握一整条牛腿骨,把骨头咬成渣,嚼着嚼着就咽进胃里,那口香——哎,怎么,阿纳塔,怎么摆出一副不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