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天晶(3 / 3)
奥兰德大公并未恼怒,反夸赞祖先生的计算精妙,成功揭开了早已心照不宣的叛逆之实。相信假以时日,南境的矛盾再难平衡,事态必将彻底失控,届时,就是奥兰德家族出面收拾残局的最佳时机。
至于窥视祖先生的神秘人,算是被彻底拿捏住要害。他发现,只要表明自己不怕死,这幼稚的家伙就拿自己无可奈何。但他又奇怪,神秘人有瞒着贤者与自己对话的能耐,给自己的威亚也是远超贤者的莫测,可这如孩童的家伙当真就惧怕贤者、惧怕贤者知晓其存在。唯一合理的解释,即是贤者手握足以压倒神秘人的筹码、足以令神秘人惊惧的宝物…
“初诞天晶,原初之岩,”告别该以尊称以老师的贤者,祖先生唤醒久未说话的‘朋友’,笑得自若,“说吧,那是什么宝贝?能让你如此害怕,定然不简单啊。”
回答他的声音已是藏不住的气恼:“问…问…别问…叫…叫你问!杀…杀…杀了…杀了你…杀了你!”
“小家伙,乖乖听话啊,你也不想被睿智的贤者留意到吧?”欣赏着对方的窘迫,祖先生抱肘挺立,仰天大笑,“嘘,安静,老实点,记住了,别管我是怎样枉死暴毙,贤者都会细心体察,发现你的行踪,十拿九稳呀。”
见神秘人不愿吭声,祖先生也懒得逗弄,转而去找在大公府就职的故友,同样从大梁来的卡特莱先生。
成为贤者的学徒后,祖先生便向大公举荐了这位怀揣圣恩者之能的同乡。包容的奥兰德大公欣赏应允,亲自接见了有意投效的圣恩者,不仅许以丰厚的酬劳,还安排其住在同乡的隔壁,方便他们叙旧思乡。
“哦,稀客,稀客,”不多时,憨厚的棕黄糙脸现于门后,长满粗茧的手前伸而来,硬得客人直摇头,“大公府最忙的人,今天有空探望我了?”
“稀客?多少有些捧杀我了,”锁上门,祖先生却未说梁语,而是摸着鼻头坐上沙发,眉头高皱,“老弟,我听大公说,他要你们成立一支隐秘行动的队伍…是叫黑水?挺不错的名,很有格调。”
“难道不是老兄你的主意?”卡特莱摸着嘴唇上方的胡须,颇为惊疑。这些年,他学着格威兰人的模样蓄起了钩弯的小胡子,说是入乡随俗就要贯彻到底,干脆当起绅士。别说,看在祖先生眼里,还真有那么几分爱晒太阳的贵族老爷的风范,“我还以为,又是你帮大公想了什么新点子。”
“我不过提了一嘴,大公是另作打算…”祖先生拿来茶杯瓷壶,自己倒了杯热茶,一饮而尽,清了清嗓子,瞧向陷入沉思的老友,“老弟,你没告诉大公,茉亚是圣恩者吧?”
听明他的来意,卡特莱急忙摆手告饶,“啊?老兄你担心这个?没有,没有。但,老兄,容我劝一句,这事情没必要隐瞒,你说给大公,他也不在意。大公的麾下不缺圣恩者,就是组建黑水也不曾强迫,全看我们的个人意愿。”
“我不是担心这个。”
“嗯…明白。老兄,相信我,女圣恩者虽算是少见,但不至于招人觊觎,再说了,如今你为贤者之徒,谁敢偷摘你的家花?”
“老弟,你不明白,这是尊严问题。”
“尊严?”
“叫老婆出去做工挣钱,可不是男人该有的风度,”祖先生端起茶壶,轻敲壶身,侧耳细听清脆的震响,甩着头赞扬,“好货,好货…比之神宫的瓷器,不逊色分毫。”
“喜欢就拿去,反正我也不爱喝茶,无用和我客气,”只吸了两三滴茶水,卡特莱就苦得直吐舌,“还是凉白开好。老兄,我还是劝一句,以前家里耕田,可不分男女,有力气就下田出力,没力气就织布生灶。叫婆娘待到家里,是官老爷和乡绅的恶习,你可别学了去。”
“放宽心,我自有分寸,”祖先生放回茶壶,谢绝了老友的好意。他仰靠而坐,盯着天花板,让人看不清神情,“老弟,我想请你帮个忙。”
“请讲,力所能及之内,绝不推脱。”
“帮我买些天晶…不,圣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