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转机(2 / 4)
“不,你不明白,这些天,他像是变了个人,”茉亚压手抚心口,压低了声,眼神尽是担忧,“自那天以后,他不曾多看我一眼,哪怕我问,我恳求,我刁难,我辱骂…他也是爱搭不理。我害怕,害怕贤者对祖做了什么。”
卡特莱缄默不言,明白事态真有不妙。不然,祖夫人何须撒谎,以请求他这个老对头的帮助?想偷情,祖夫人有的是机会,那用得着找他帮忙?但是,贤者真会迫害祖先生、迫害这个少数人才知道的贤者的学徒?
反正,卡特莱是无法想象:“不会吧?他可是最强的圣恩者兼继承者,祖先生不过凡人一名,怎么会招他…”
“请务必帮我,也请帮帮他。”
话说到这份上,卡特莱是没法拒绝这谦卑的请求,一口应允,更答应茉亚会转告卡特莱,让其挑选一处幽静的居所“相会”。
就这样,本以为能和朋友在灰都玩些时日的卡特莱,成了绑在祖先生、茉亚和瓦瑞科之间的纽带,古怪非常。过了两天,急不可耐的瓦瑞科送来幽会的地点与时间,卡特莱自然转交茉亚,在午间安排好马车,送她去灰都的外城,自己则敲开老友的房门,故作惊疑,将夫人有失忠贞的事实告诉祖先生,看看老朋友是不是真出了岔子。
“请进。”
声在人前,漠然如水,已听得卡特莱拧眉苦思。而当推开门,看见祖先生的面容,他立时笃定茉亚所言非虚,那哪里是人的脸,简直是抹了铅白粉的死尸,毫无血色。
卡特莱想问问,祖先生可是让贤者弄成了活死人,却咬牙说完茉亚交代的事,观察老友的变化,得到的仅仅是一声——
“哦。”
“哦?老兄,这可不是玩笑!”卡特莱跨步上前,猛晃他的肩膀,想摇醒这发懵的蠢汉,“我亲耳听来的,绝不会有假!”
祖先生的回答无喜无悲:“嗯,随她吧。”
卡特莱停住手里的动作,跌撞后退,不可置信地讲出家乡话:“仲良兄,你…”
“哦,你帮我去看看她。”
“是嘛,这才对——”
“果真如此,就好聚好散,有劳了。”
直至走出房门、走出大公府,卡特莱才有了些头绪。现在,他该些做什么?是打道回府,再劝劝失心疯的老朋友吗?不,真相已是水落石出。茉亚的猜测没错,祖先生确实被贤者影响,仿若鬼上身,全然换了个人。可去找茉亚,告诉她事情果如她的设想,又有何意义?她是圣恩者没错,可要与贤者叫板,是天方夜谭。或许,卡特莱该找奥兰德大公说明情况,看看与贤者有微妙关系的大公能否提供帮助。
无需多想,卡特莱拦了辆马车,叫车夫赶去茉亚约见瓦瑞科的地方,免得缺心眼的祖夫人应付不来浪荡的纨绔,给占了便宜,或是动了粗,平添混乱,不好收场。
约摸一个钟头,卡特莱甩给车夫两枚银币,在内城与外城的交界线下了车。不清楚外城道路的他拦住叫卖奶酪的老妇人,好半天才问出那栋民房的位置,又照着街口的石座路标转了几圈,才看见了符合描述的矮楼,飞奔而去,惊跑了在楼下翻找垃圾的野狗野猫。
他直冲二楼,快步走向画有标记的出租屋,却发现那道门只是轻掩,听不出任何声,全是其他屋的租户的杂音。知道事有蹊跷,卡特莱放轻脚步,拿出处理作反贵族的经验,以租户们的吵架、酒鼾为掩护,慢慢贴近那扇门,将之拨开。看清屋内的景象,他哑然失色,因为凌乱的房间只有一方在墙角的衣柜,一张靠墙边的床,床上则躺着一个人,那就是被捆成布包的瓦瑞科先生,全无祖夫人的踪影。
滑稽的场景,让卡特莱松了口气。看来,祖夫人虽忍不住教训了好色之徒一顿,却未动重手,还有解释的余地。想着,他走到床边,打算揪出动弹不得的色鬼嘴里的窗帘布,免得有生意往来的瓦瑞科先生憋死了过去。但刚扯走那团布,危险感就从后袭来,躲在衣柜中的茉亚猛扑而出,锁紧了他的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