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再攻羊头山（2 / 2）

不知跑了多久，身边出战的一千多人早已所剩无几，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入鼻腔，我猛的咳嗽几声，随后下意识检查身上是不是受伤了，结果一无所获。

当我低头看去时，才明白了一切：这里不知道被泼了多少血，大地上到处是暗红色的血迹，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如果不跑快点，我的血也得在这流干了。

只听得山头一声炮响，朱儁率人马冲进战场——与其说是战场，不如说是我们的屠宰场——与黄巾军展开激战，刘备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来加入了战斗。旁边山头上关羽、张飞各带一彪人马从左右杀了下来，三路人马把黄巾贼团团围住。

张宝见势不妙，急忙指挥撤退，刘备望见“地公将军”旗号，径直追去，眼见得张宝就要逃脱，刘备拈弓搭箭，一箭射去，正中张宝左臂，张宝此时也顾不得疼痛，带着箭匆忙逃窜。

我与夏侯博经历了一场大战，又奔走了几里地，早没有力气再去追赶，朱儁率军把黄巾贼打得节节败退，一路追赶到阳阿县，我们就这样被落在身后，好在朱儁了解了情况以后还给我们留了五百人让我们清理战场。

向大军挺进的方向追去，一路上所到之处尸横遍野，从上午一直打扫到傍晚，我们终于把羊头山附近的战场打扫干净。夏侯博下令烧掉了那些尸体……我哭丧着脸说道：“我本以为能好好安葬他们的……”夏侯博则显得异常平静，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说道：“这就是战争……好歹我们也算清理了他们的遗体，没有让狗彘玷污……”

这些人的尸骸怎样似乎与我无关，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头笼罩着一股惆怅……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刘将军！我可算是找到你了！”令人意外的是迟效国居然还活着，惊喜之余他带来一个让人更难受的消息：这次出征，我们营里面折损超过四百人，也就是说，跟我们朝夕相处的战友们现在只剩下不到五十人了……

悲痛淹没了我，我不由自主的坐在地上，变了脸色。

迟效国见我面色阴沉下来，忙蹲在我旁边安慰道：“这些都是战场上无法避免的……我没参军以前，胡人闯进了我们的村子，烧杀抢掠，一些年轻人拿着农具和他们拼杀……那时候我和我老婆躲在地窖里不敢作声……外面的动静逐渐消停时，我钻出地窖，看到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画面……”说着，他的眼角泛起了泪光，但我仍沉浸在悲伤当中，并没有理他。

夏侯博也蹲了下来，长叹一口气说道：“让他自己静一静吧……”迟效国默默点点头，夏侯博将迟效国拉到一边，说：“你继续讲吧……我来听……”后面我就听不清了。

他们从傍晚聊到天黑，而我，浑浑噩噩的回到了我自己的营帐。那天夜里，我做了噩梦，我梦到黄巾贼如潮水般袭来的时候，我没能逃脱；我梦到黄巾贼的刀一下又一下的划在我的皮肤上；梦到张宝的剑刺进我的胸膛；梦到我眼睁睁的看着胸口的鲜血喷涌，但却无能为力，只能不甘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