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 梨云梦冷(1 / 3)
生命就像一方舞台,有人唱着苦情泪涟、身不由己,有人却是枝头独占、诗情画意。围城里的人不受冷,在温室中娇艳欲滴,正如媞祯从睁眼那刻起,就是四角明珠轻摇、绫罗绸缎成千,挑拣起新衣半载,与郎君同坐镜子前画眉,你侬我侬依依。
娇娇糯糯的小姑娘,堆金砌玉,白皙无暇,她指了指为着上巳节准备的孔雀蓝羽攒珠金丝鸟纹裳,仰头看请他评价。
温钰拿篦子给她抿鬓边的发,笑道:“祯儿绝世容光,世上无人堪比,金衣宝妆极美,往后都这么穿。”
媞祯喃喃,“一件万两金呢,你也舍得?”
他点她鼻子,“这点子出息!有什么不舍得的,横竖我都是你的。”说着在她晕着薄红的眼皮上亲了亲。
她却推他,“妆都花了,刚画好的怎么赔我。”
他说那好办,又照另一只眼睛亲一下,“这不就对称了。”他语气轻柔舒缓像三月杨花,却气得媞祯脸色飞红,非要打上一架。
风一气儿刮进长廊,管彤打个抖,听见里头拉拉扯扯,越听越觉得不对,一个小太监问:“这里头干嘛呢,记不记挡啊?”
宋桧抱着胸倚在大红漆柱旁,笑,“记什么记,真算下来,还不知道多少回没记呢。这档啊,往后免了对谁都好。”
管彤摊手冷笑,“可不是,形同虚设,往后咱把档撤了,看看外头骂谁狐媚骂得最厉害,反正不是我家主子!”
声音不大,像案板上蚂蚁一样,吭哧吭哧的摩挲,温钰跟媞祯闹够一场停下,轩一轩眉毛,朝外道:“你待着聒噪,去把我桌上的砚台洗一洗。”
宋桧幸灾乐祸,骂他活该,管彤气不过,要走也得拉他一块走,到底俩人横着跟螃蟹打架似的,架着下了台阶,把文绣文鸳看得连连取乐。
打发走了人,温钰又重新环她坐下,给她压一压髻顶的点翠头面,“再填个花钿更好看。”
媞祯支吾了一声,“可红色的花钿也太抢眼些,显不着这身衣裳了。”
温钰细思一想,“你可曾听过‘片片行云着蝉鬓,纤纤初月上鸦黄’,时世妆中,我觉得额黄最美。而且额黄色淡,与珠白画就,美而不艳。”
便坐于铜花镜前,取毛刷蘸额黄粉往额前轻扫,又用毛笔勾勒出五瓣花的形状。含笑道:“你觉得如何?”
媞祯对镜相照果然甚美,便拉着他手细摸,“多灵巧呐。我挑的衣裳,你画的妆,真是相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