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寻妻(1 / 3)
离开公司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十二分了,距我推测的变异爆发时间——十点——仅剩下四十八分钟。我们希望在这之前找到小哥的妻子并安全离开医院。显然时间已经所剩不多。
我们四人分乘了两辆汽车。我仍乘坐小哥的车走在前面,蒋欣则乘坐大壮开的商务车跟在我们车后。
一路上我和小哥都没再说话。小哥默默地开车,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我则茫然地看着窗外无边的暗夜,祈祷这一次能找出更多的线索。那些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始终盘踞在我的脑海,令我惴惴不安。除了我之外,还有人能记得这一切吗?我希望有,然而这只是我的希望罢了。我就此空想了一阵,可惜依旧没有思路,无奈也只得作罢。
转而我又想到眼前即将面对的变异危机。
到底有多少人被感染了呢?前两次我都没有听到枪声,这只能说明政府虽然已经做了一些部署,但对将要发生的灾难显然并未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否则那些荷枪实弹的防暴警察,那些武器精良的军队士兵为什么不开火进行反击呢?我想他们说不定还未得到此项授权吧。当然,其它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尤其是在面对一群孩子的时候,恐怕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无法做到毫不犹豫便开枪射击吧?如果换作是我,我就真能下得去手吗?我低头看着手里的活动扳手,这一扳手砸下去足以把一个孩子的脑袋砸出个窟窿,如果是普通孩子,这一击便足以致命。我把扳手在手中轻轻地翻着个。想象着它与脑壳剧烈碰撞时的样子,想象着鲜血和脑浆从头颅中喷涌而出的情景,想象着我握着扳手的掌心会是怎样的触感……我在心里默默得出结论,恐怕我还是做不来。
那两个被扑倒的防暴警察再次浮现在我的眼前,他们一心想在不伤害那些孩子的前提下制伏他们,可惜最终并未成功。我们真有这样的机会吗?除非像双双这样,在她醒来之前便被我们控制住。反之,假如正面与其交锋的话,短时间内我们心里的这种障碍还是很难跨越。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心里悠然浮现:如果我能提前让政府了解到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并利用变异者昏迷的这段时间把它们统统绑起来控制住,那接下来的灾难不就可以顺利化解了吗?可我很快便推翻了自己这个幼稚的想法,因为太不切实际了。仅仅为了说服小哥他们几个本就与我相识的同事就花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而且这还是在我的一系列预言都被证实了的前提下取得的效果。那么政府人员又凭什么相信一个普通老百姓的疯狂预言呢?即便我能说服他,可这个他究竟应该是谁?是这座城市的市长,还是警察局的局长,抑或是军队里的某位指挥官?我连他们是谁都不清楚又如何把我的想法告知给他们呢?况且时间也不够用,纵使我能找对人并幸运地取得了他的信任,那接下来的部署呢?还有最重要的执行,这些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我当然可以选择从头再来,可就算从晚上七点三十八分算起,距离变异爆发也仅仅只有两个多钟头的时间。这点时间根本不够执行如此大规模的复杂任务。要知道仅仅一所曙光二小就有两千多个孩子呢!而这样的学校在我所身处的这么一个大城市里又何止百所。还有人手问题。别说人手,恐怕急切之间就连捆绑它们所需的绳子都难以凑齐。还有别的城市呢?我已经无法再继续往下想了。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不现实。
为今之计,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我们只能凭借我所拥有的那些记忆来加以分析并找出解决眼前这种困局的方法。找到小哥的妻子,救出他的女儿,然后寻找一个足够安全的避难所等待时机。我们现在能做的恐怕也只有这么多了。
回过神来汽车已经进入五院,大壮按计划并未跟着进来。小哥停好车后,我们再次确认时间:九点二十五分。还有三十五分钟去找到苗丽、撤离医院。
下了汽车,小哥大步流星走在前面,见到医护人员便询问曙光二小送来的学生以及陪护老师在什么地方。问了好几个人这才得知由于他们来得比较早(基本上属于最早的一批,来院后便被安排在住院部集中观察治疗。至于具体在住院部的哪层就不得而知了。我们俩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上向门诊楼后面的住院大楼跑去。
径直穿过门诊楼的后门便可以看到那栋高大气派的住院大楼。这栋楼共有二十四层,是座几年前新建的现代化建筑。大楼的每一层面积都十分巨大,如果不能确认楼层的话,一时间怕是很难找到我们要找的人。
一路上我们看到不断有医护人员推着昏迷的孩子向住院楼走去。而住院部的一楼大厅里也几乎都是相同症状的病人。其中绝大多数仍是孩子,但其中也夹杂着少量其它不同年龄段的病人。我大略看了一下,那些病人也基本都是年轻人。我估计他们中没有超过四十岁的,更准确地说恐怕连三十岁以上的人都极其稀少。难倒这种病毒只感染年轻人吗?我心里一松接着又是一紧。如果只感染年轻人的话那么也就意味着不是所有人都会被感染。从变异者的产生数量上来讲,这种结果还不是毁灭性的,我们还有足够的人手来与之抗衡。可如果所有的年轻人或者哪怕只是所有孩子们都被感染了,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人类将有绝种的危险!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瞬间凝固了。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小哥冲过来拉起我的胳膊就往电梯那里走。此时刚好一部电梯到了,随着电梯门缓缓划开,我们俩便快步闯了进去。
“应该就在十三楼至十五楼之间。咨询台那边的人也不能确定,人太多全都乱套了。”在等待电梯上升的时间里小哥跟我说。“希望他们还在那里吧。耀峰,等下我在十三楼下,你直接上到十五楼。如果都不在就去十四楼找,无论是否找到苗丽我们都在十四楼集合,在十四楼的电梯厅集合。”
“好。”我应到。
正说着,“叮”的一声响,电梯在十三楼停了下来。
电梯门刚划开了一条缝小哥便急不可耐地侧身冲了出去。这一层还有两位看不出是病人还是家属的男人也在小哥之后慢慢走下了电梯。其中一个嘴里还嘟哝着“急什么急”之类不满的话。他们出去后电梯门再次关闭。好在十四层没人下,我得以更快地到达了十五楼。
一出电梯,眼前便是一副拥挤混乱的场面。从电梯厅直到走廊,一张接一张的病床靠着墙边摆了一排。陪护的家长要么目光呆滞,要么满脸忧虑。悲观地情绪充斥在整个空间,就连这里的空气都比以往要沉重许多。我没有浪费时间到处乱找,直接到护士站向值班护士打听从曙光二小送来的学生现在何处。一位戴着圆眼镜扎着马尾的年轻女护士告诉我三八、三九两间病房各有几位曙光二小的学生。另外还有一部分应该是安排在十四楼。
“幸亏他们来得早,后面来的孩子根本没有床位了。”她用下巴指了指过道上的那些加床。
我道谢后正要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向戴眼镜的护士问道:“这些突然晕倒的孩子到底得了什么病?现在确认了吗?”
“听大夫说像是一种细菌性脑炎,不过似乎并未完全确诊。在病人脑部均已发现了不同程度的细菌感染。但被发现的这种细菌却是以前从未见过的新品种。因此在治疗上还存在着很大的困难。”
“那么现在如何治疗呢?我看他们都在输液,有好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