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死战(2 / 3)
因此我们虽然建立了灿烂的文明,创造了惊人的科技,甚至拥有了足以毁灭地球的武器,却仍在今夜被我们用肉眼都看不见的“小家伙们”戏弄了一把。
当你什么都想得到的时候,往往什么也得不到。
就在我浮想联翩的时间里,事态已经朝着最糟糕的方向不可逆转地倾斜了。时间不大,我们这边就有大量人员尸横就地,其中绝大多数是刚被解救不久的幸存者。这些人既无武器也无防具,更加没有斗志,完全处于任人宰割的境地。除了一小部分人还保持着相对的冷静外,其他人几乎全都处在崩溃的边缘。他们有些慌不择路地四处乱逃;有些则像彻底放弃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等待变异者的宰杀;甚至还有一些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得瘫软在地体如筛糠,痛哭流涕地闭眼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另一方面,警察和军人的伤亡也开始渐渐攀升,保护我们的武装人员已经损失了将近四分之一的人手。在这之前,强大的火力是无疑是对付变异者最有效的手段。然而此时情况却发生了彻底的逆转。一旦进入贴身近战,枪械的威力便无法充分发挥。战斗人员因害怕误伤己方而不敢无所顾忌地自由射击。他们一边用随身携带的近战武器奋力砍杀,另一方面仍不愿丢弃手中的枪支,不断寻找可以开火的机会。这也难怪,刀法再好也不如子弹来得更有效率。好在这些人都是接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战士,虽然在人数上处于绝对的劣势,但强悍的战斗力和铁一般的战斗意志仍支撑着他们奋勇搏杀,极力支撑。
可就像我刚才提到的那样,局势已经无可挽回了。压倒性的人数优势和对个体死亡的漠视成为了变异军团致胜的两大杀器。数量上对我们的碾压暂且不提,仅就混不畏死这点便对我方人员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一旦和变异者接触它们便会想尽办法抓住你跟你纠缠在一起。除非被杀死,否则绝不放手。有很多战斗人员就是这样被活生生拖死的。我亲眼看到一名警察明明已经开枪击毙了扑上来的变异者,但这个凶悍的变异者即使死了双手却依然牢牢地抱着他的双腿竟无法将其甩开。以致这名警察难以行动,最终被另外两个变异小孩活活用剪刀捅死。他的面部和脖子被这两个疯狂的孩子生生捅了几十下,死前的悲鸣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此时的住院楼外已经成了真正的战场。橘红色的月光下一两千人混战一团(其实参战的主要是变异者,我方算上志愿者和小部分幸存者在内,真正在战斗的也仅仅一百来人。人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以最原始、最野蛮、最嗜血的方式收割着对方的生命。变异者们个个面目狰狞,与其厮杀的我们也人人狰狞着面目。漫天的血肉飞溅在这初秋的冷风中,倒下的尸体几乎堆满了目力所及的每一片土地。枪声、喊杀声、惨叫声、呻吟声、利刃刺入人体时所发出的“噗噗”声、钝物砸断骨头时的那种“嘭嘭”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部死亡的交响乐。悠忽之间,皇后乐队演唱的那首《earethechampions》蓦然在我脑中响起。
战斗虽然异常惨烈,但我们公司这几人至今倒还侥幸未曾遭难。说侥幸其实一点也不为过。起初准备上车撤离时我们几个便几乎是队伍最末端的成员。及至变异者出现到整体向楼内退却时又恰逢里面的军人正在向外突围。我们这几人就如同汉堡中的肉饼一般被牢牢地夹在其中,反而受到了最“优质”的保护。因此在肉搏战陆续展开后我们并未直接受到冲击,外围的人群在近战开始后为我们提供了一段“长时间”的保护。我之所以还能在那时胡思乱想了一阵,也正是由于变异者还没能冲到我的眼前。
所谓侥幸,其另一层含义便是不可持久。如果持续获得侥幸那便无法将之再称其为侥幸。在网游刚刚盛行的年代有一个更为贴切的词用来形容我所描绘的那种状态:开挂。
显然这并非游戏中的世界,我们也无挂可开。
由于变异者的冲击,本就不甚紧凑的人群没多久便彻底分崩离析。很多人开始自行其是,各自为战,但结局往往以死亡而告终。此时如想活命,必须结队配合,相互支援。否则一旦落单,几乎必死无疑。幸运的是,我们几人便有效地组成了这样一个战斗小队,因此才得以在这腥风血雨中继续坚持下来。而把我们组织起来的,恰恰是不久前刚救过我性命的陈琳。
作为特警队中的精英,陈琳此刻无疑成了我们这几人的主心骨和指挥官。她让手持盾牌的小哥和大壮分别护住两边的侧翼,她自己则带着我和另外两位被她招呼过来的特警队战友(后来我才知道他俩的名字分别是大军和亮子背靠背作为主力来抵挡变异者的攻击。苗丽和蒋欣则被我们六人组成的环状战斗队形保护其中。
此时我已丢掉了最初使用的电警棍,而是从一个已死的变异者手里捡起它曾使用过的消防斧来进行战斗。说实话,这斧头给我用起来稍显沉重了一些,也不是很灵便。可比起电警棍来却不知实用了多少倍。电警棍虽然轻便,发出的电流也足以将变异者瞬间击倒,但其最大的硬伤便是不致命。要知道我们此刻已经完全处于以命相搏的境地,每次出手都必须尽可能将对手至于死地,至少也得使其丧失攻击力才行。在这种语境下,电警棍的杀伤力就显得力不从心了。被它击中根本不可能致命,而被电倒之后的变异者很快又能起身加入战团。而且其电量也极其有限,一旦没电,这根小棍儿的威力还不如一根擀面杖来得直接。因此在看到那把消防斧后我便毫不迟疑、毅然决然地更换了手中的武器。事实证明,消防斧抡起后的杀伤力还是相当可观的。已经杀红眼的我接连砍倒了几个变异者,有一个变异孩子竟被我一斧子削掉了半个脑袋。
战斗持续进行,杀戮不停上演。恍惚间我开始找到了一些身处于冷兵器时代那种战争的感觉。战斗的紧迫感已经让我忘却了恐惧,在我心中只剩下一个信念:杀掉眼前的人。
虽然我们几个还能勉力硬撑,很多人也都结队进行自保,但苦于变异者的数量实在太多,真有点杀不胜杀。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方的战斗人员正在逐渐减少,如果再这么僵持下去,用不了太久我们便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形势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再不做出改变,等待我们的只能是下一次轮回的开启。
就在这时,一个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的声音高喊道:“装甲车!都上装甲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