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第七十九节 谁在中流不倒(上)(1 / 4)
春雨敲窗,把孙仙梁从断断续续的梦境中惊醒
四月间的雨最是折磨人,它既不像夏天的雨一样狂暴,又不像秋天的雨那般冷冽。
反而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的眼泪一样,时不时的就洒上一阵。
湿了地皮、绿了新叶,惊了潭中今年的新鱼,却总是不肯痛痛快快下个爽利。
孙仙梁翻身坐起,怔怔的坐在床边。
昨晚那些浓郁的酒香在肠胃中发酵了一夜,被一个酒嗝尽数翻了上来,却变成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味道,伙同宿醉的头痛一起,将他折磨的欲仙欲死。
“若是能够像六脉神剑一样,把酒精都从指尖上逼出来就好了!”
孙仙梁苦笑,心道自己修道数十年,却被几坛子酒轻轻撂倒。哪里比得上小说家大笔一挥,段誉的指尖就安上了水龙头。
看窗外的天色已经到了上午八九点钟的光景,纵然是头昏脑涨身子发沉,孙仙梁却也只能撑着站了起来。
白云观闭观已经整整两日,对外只说是要内部整修谢绝游客。
但这些个借口只能瞒过俗世凡人,却瞒不过那些修行同道和妖鬼魔怪。
“这就去把白云观的大门打开吧,免得二十四节气还以为我孙仙梁做了缩头的乌龟。”
一念及此,老道士振作精神出了卧室,顶着一天零碎的雨丝向山门走去。
行到前院西厢房附近的时候,他脚步放缓了下来。
寂静的院子里,那一男一女带着河南腔的嗓音显得格外的分明。
“当家的,我说咱们还是走吧,这观里冷冷清清的住的太吓人了。尤其是晚上,黑咕隆咚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今天早上我四点钟被尿憋醒,硬是忍到天亮才敢去上厕所。”
一个女人的声音抱怨着——“之前那个小道士虽然做事儿不地道吧,总还是个正常人。
可眼下就剩下这个半疯不疯的老道了,那天他发疯把小道士扔出去的模样你也看见了。
你瞅瞅他那股子劲头儿,要是他再发疯,咱们两口子可不一定能摁得住他……”
“天坛和前门大栅栏可还都没没去!”李苜蓿闷声闷气的来了这么一句。
“离了这处道观,咱们一家随便住到哪里,一天没二百块钱都下不来,这还是往少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