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节 大战后（1 / 1）

天顺三十一年，八月初十，祁家军和鞑子兵在辽州府展开了大战，双方集结兵力，排兵布阵，在清州城外雁鸣山下展开了决战。鞑子兵强马壮，草原上的人骁勇善战。祁家十几代人和鞑子兵交手，自有一套应对的谋略，若论排兵布阵，机巧兵器，鞑子差的远了。

\t小虎在阵列的右翼，手里的长枪早已不知在哪个鞑子兵的尸体上，手里一把大刀，刀刃都卷了，身上一层一层的血，有自己的也有鞑子兵的。这一仗杀的昏天暗地，空气都有些微的血红色，夕阳染红了天边，鞑子兵主将兀术将军，几次突围失败，被砍下了头，只有几小股鞑子兵往北逃去，祁家军，大胜。

\t之后，一鼓作气，把残余的鞑子兵赶出了卧龙口，自此，北地由祁家军护卫，又开始了之后百十年的太平岁月。

\t北地的彻底收复，消息慢慢的由北向南扩散开来，逃难出去的富贵人家也好，穷苦百姓也罢，几十年的积攒，房屋土地，还有就是故土难离，慢慢的也都收拾行囊，开始了归程。

\t一场大战，小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更深沉更肃穆，那是浴血的沉淀。参加这场打仗的士兵，回去就是原地修整，该养伤的养伤，该调整心理的调整心理。有那内心强大的，还能和原地驻守的同袍无限唏嘘，那真是空气里都是肉沫血珠，一个招式没抵挡住，倒在地上可能就再也起不来，一个翻滚躲过了致命一击，身体压着的，手上杵着的可能就是断胳膊短腿还有一个脑袋。其他的兵士尽管睡大觉，饿醒了就吃，吃饱了就睡，都不愿想起那天的战况。

\t就这么的小虎也是一样，修整了半个月，从战场上回来的都立了战功，升官的升官，加饷的加饷，那些回不来的，埋骨北地，祁家军在战场那挖了几个大坑，祁家军的兵士尸体都放到坑里，尽可能的拼凑出完整的尸体，立了碑，此后有那来往的都会在碑前放慢车速马速，也有的会停下来鞠个躬或者是磕个头。牺牲的兵士的家眷，逢年过节也有个祭拜的地方。

\t战后清理战场，鞑子的兵士尸体，摞在一起，一把火，烧了半个下午，空气里都是灰尘，染红了半边天空。一场大战，死伤无数，多少白发送黑发，自此日夜思念，多少妻儿泪沾襟，自此孤苦无依。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谁得了这场苦难的利，大概都是输家罢。

\t小虎也是这一年来的无数大战小站锻炼出来了，战场拼杀，出手就是杀招，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刀刀致命，回到营房，一层一层的冲洗下去，没缺胳膊少腿也没伤筋动骨，都是外伤，最严重的就是大腿上一扎长的伤口。军医的营帐到处是伤兵，小虎也不麻烦军医，找了药粉和纱布，拿回营帐，自己就包扎上了。

\t修整半个月后，小虎就生龙活虎，养的差不多了。战后兵士修整，上面的可忙着呢，从潼关到卧龙口如何布防，怎样换防，兵力如何调派，兵士如何调遣，战事过后，这些州府之地百姓如何安顿，处处需要章程，忙得脚不沾地。

\t这一团的乱，一个月后也梳理清楚了，各处都慢慢的恢复着生机和秩序，李将军成了二品的骠骑将军，镇守嘉城关，小虎也成了李将军手下的四品的平虏将军。郭老三也拿到了调令，进了嘉城关守军的军需衙门，邢管事的心腹，到了嘉城关这，专管军衣，从采买到裁制入库，再到分派，全全负责，都称一声郭大管事。

\t北地俨然已经是一个小朝廷，祁将军虽是没有宣布自立为王，可北地和朝廷泾渭分明，大家都还是尊称一声祁将军，就是北地的无冕之王。

\t驻守嘉城关的是三万祁家军，每半月能休一日，或是把旬休积攒到一起。小虎如今是四品的将军了，这都是一点一点真刀真枪战场拼杀的功劳。十六岁的四品将军，这可少见，也只有在乱世才能见，封赏的时候就有那将领提出来了，功劳要分薄一点，分给那资历大的军功薄的，要不那就一辈子庸庸碌碌了。

听着话锋，那交好的就暗地里踩他一脚，这将领头脑不灵光，但信兄弟啊，乖乖的闭了嘴。事后才知道自己差点得罪了尊佛，祁将军的亲传弟子，军务繁忙也时常传唤教导的；和祁家大朗二郎以兄弟相称；李将军的心腹爱将，私下里称呼李将军舅舅的。这还得了，背后的哪个给他下个绊子，他都得去一层皮，大恩不言谢啊，走，兄弟，喝酒去。

\t小虎这十六岁的四品将军，看起来是了不得了。可这达官贵人家的后辈，得了荫恩的，父兄打点的，出仕就是五品的都尉，熬个一年半年，那就是四品的将军，再自己略有点能耐的，过个三五载，三品也不在话下。

\t十月初，小虎攒了四日的休假，安排了平日跟着他的两名随身的亲卫，去和当值的兵士一起守城墙，就回了抚远县，这还是大战后第一次回家。抚远县就在嘉城关下，不到二十里的距离，赶早出发，说不定还能赶上家里吃早饭。这也是刚刚驻守，千头万绪的忙乱，等时间长了捋顺了，不当值的时候，回家吃个晚饭住上一晚，就都不是难事了。没看郭老三到嘉城关都忙碌了两个来月了，还没得功夫喘口气回家看一眼么。

\t小虎晚上就去找了郭老三了，你儿子要回家喽，您老人家可有啥话要传，东西要带。郭老三还真有东西要带，从柜子里摸出来一个包袱，小虎打开一看，好家伙，都是好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