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乾:囚禁(1 / 2)
官纶从睡梦中醒来,眼前是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屋顶,屋顶中间嵌着的白炽灯发出的光亮使他双眼感到强烈的刺痛。
他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睛。
房间门上的那个开口打开,有人把一盒食物递了进来,放在开口打开后展开的搁板上。
他开始回忆昨晚做过的梦。梦中是夜晚,面前是一座正在燃烧的巨大建筑物。热浪扑面而来,物体燃烧时发出的嘎巴声不时响起,除此以外,整个场面很安静。紧接着,画面开始移动。有人在带着他跑,那人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他们大概是在一座山上,到处都是带刺的灌木,树枝树叶不时刮在他脸上。
他睁开眼睛,感到心里一阵惊慌,那是梦中场景给他带来的惊慌。
他无法解释为什么那样的场景会给他带来恐慌感,而除此之外,似乎还有其他的感觉,好像是悲伤。
被囚禁在这个房间里不知道多久了。
他坐起身来,慢吞吞地走到搁板处,把饭盒取下来。里面是一碗粥,三个包子,一碟小菜和一个鸡蛋。这里伙食不错,三餐有肉,而且并不重复。他边吃边想,来这里多久了?从昨天放风时含苞待放的迎春花来看,已经到了春天,也就是说至少有半年了。
每个月有人进来替他修剪头发,胡子和指甲,上个月不知为何那人没来。
吃完饭后,他把饭盒放在搁板上,拿起铁桌上的一本《西游记》,读起书来。不一会儿,放下了书,他感到内心烦躁,也许是由于那个梦的缘故。他盘腿坐在床上,开始冥想。说是冥想,其实就是什么都不想。这是他对抗孤独和烦闷的方式。
三年前的那晚,破门而入的声音惊醒了他。他想要坐起来时,已经有人把他按住,捂住嘴,蒙住了眼睛。有人往他颈部注射了什么,他昏了过去。醒来时,已经在这里。
刚到这里的时候,每当有人进来,他都要抓住那人问这是哪里,为什么把他关进来,他爷爷去哪儿了。从来没有人回答过他,那些人都带着防护面具,塞住了耳朵,无论他怎么喊叫他们都无动于衷。
有一次他狠狠地给了某人一拳,那一拳大概打在了防护衣上,疼得他捂着手直跺脚,立刻有几个人冲进来把他按倒在地上,给他装上了手铐脚镣,直到一个月后才卸下来。
他喊过,哭过,尝试过撬开门锁或是在墙上凿洞,他寻找过通风口或是在放风时逃跑。但这些都无济于事,整个牢房是用金属焊成的,声音传不出去。通风口确实存在,都是一些极小的空洞,散布在墙壁上。放风时,有人给他带上手铐脚镣,而且有足足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跟着他。
他想念官爷爷,想念喵了个咪,想念外面那自由自在的世界。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由狂躁变得冷静,由冷静变得悲伤,又由悲伤变得绝望,直到完全麻木。
他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罪,要被关在这个铁屋子里。他最担心的是爷爷的安危,他也被关进来了吗?这里也许还关着其他人吧?但他从来没见过。
他靠着床边的墙,两手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胳膊里,长时间地思考这些事。房间里没有窗户,每到一定时间,房间里的灯会自动打开关闭。打开时是白天,关闭时便是夜晚。除此之外昼夜于他而言并不存在。
每天下午有半小时的放风时间,有人给他戴上手铐脚镣,蒙上眼睛,带他到一个庭院。庭院很小,四周有高的不可思议的围墙,围墙上是铁丝网。从庭院里他只能看到天空,既看不到他的牢房在哪,也看不到任何除了墙之外的建筑物。围墙下面有几棵迎春花。
每次放风的时候,那一队跟着他的士兵就站在墙根下监视他,每隔几米一个,将庭院围住。一开始他不知道该干什么,而且被那群士兵盯得身上发毛,只好尴尬地坐在庭院中间看天,或者站起来走几步,后来他开始在庭院里跑步——尽管带着脚镣跑不快。后来开始跳来跳去,或者大喊大叫。那群士兵如同死人一般,无论他做什么都不加干涉。直到到了放风时间结束的时候,有人过来给他戴上眼罩,架起他回牢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