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劳尔（1 / 2）

劳尔一直觉得纳斯里的春天有着某种特别的东西。那是一种难以描述、无法定义的东西，只能感受，而无以诉诸语言。它充斥在一切之中。在晚风若有若无的花香里，在午后慵懒的阳光里，在恋人们的眼睛里，在孩子们的欢歌笑语中。它是一个无言的谜题，令他留恋，沉醉，而这也是他留在纳斯里的原因。

随着王朝的崩塌，以及天空之眼的倒计时开启，政局变得扑朔迷离。令年轻时的劳尔迷恋的那种东西在消失，他看到了这里的情况在一天天的变得荒诞。民间流传着各种各样的言论，人们普遍相信，当天空之眼打开的时候，这里将会出现巨大的灾难，纳斯里将会彻底消失。

这种言论所带来的恐惧感使得人们纷纷逃离自己的家园，随着倒计时最后一天的临近，纳斯里城变得空荡荡的。

劳尔仿佛没有意识到这一切。目前的临时政府名存实亡，只有极少数的公务人员还在坚守岗位，维持着城市的秩序。商业早已消亡，留下来的人们大都是些老人和异见者，他们躲在家中，等待着末日的降临。

劳尔依然每天侍弄着他的花园，每周去一次沙洲杂货店买回下一周的必需品。沙洲杂货店的老板老科恩对这一切无动于衷，每天依旧按照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天不亮就带着他的车队去奇拉城进货，那里的人们虽然也听说了天空之眼的事情，但由于离得远，所以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依然维持着当地的产业链。

“总有一天，都会结束的。”老科恩嚼着烟草，撬开一罐啤酒，递给劳尔。

“是的。”

劳尔放下手中的袋子，接过啤酒。

“在我这把年纪，对这些事儿早就看得一清二楚，在那些满嘴屁话的政客出生以前，我就在这条街上混。”

劳尔边啜饮着啤酒，边看着街道。一架巨大的极光机正从远处驶来。

“也许并不会发生什么。”他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老科恩也看到了那架极光机。他眯着眼，盯着那台机器，吹了声口哨，一个服饰华丽的女子正从上面下来。

女子穿着一身银色的轻薄宇航服，衬托出曼妙的身材。她向两人的方向走来。在这荒凉狭窄的街道上出现这样一个女子，显得很不协调。

“宝贝，你看起来就像是迷路的小羊。”

女子对老科恩的调侃似乎无动于衷。

“这座城市的决策者是谁？”她的声音冷漠。

老科恩和劳尔相互对视了一眼，停顿了片刻，似乎都被这问题问的摸不着头脑。

老科恩先说话了：“纳斯卡的一切由这里的居民共同决定。当然，总要有个拿主意的，系统运营官办公的地方在城市中心。不过我想那里应该已经没人了，那群家伙只有在逃跑这件事上有效率。”老科恩笑了笑。

劳尔观察着这个女人。她看起来不像是这个星球上的人，事实上她究竟是否是人类，他都无法确认。她的言谈举止有着某种机械性，这让他觉得她更像是一个改造人。

女子似乎在思索：“那么，就由你给我带个信息。”她看着劳尔说道。

“我？”劳尔心里对这个女子充满了警惕。

女子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