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借东风赛乱世妖风(2 / 4)
“嘿,还真笑得出来?不识我‘大通开源浪里狼’的名号。”那位爷眼顶天,比手比眼自比夸,“爷们这手艺无师自通,不讲究天时地利,‘通达’得很哪。”
“通达”?是啊,手中钱囊压一压,您能不通达嘛,还有什么话不好说的呀。不知怎的,一向不大老实的这吴醒竟会掏钱买路,同时他再一并顺着那位爷的目光移向别处,见刚才站在店门前瞧乐子那店小二低着脑袋赶紧转身往店里溜,敢情这家店还勾着这位“爷”的馋虫,怎么就这么巧在这撞上了?这不是让人家在搂草打兔子的时候一锅端了嘛。于是,他心里那个骂呀:“我这臭老天那张脸,看我踩的这个点。”
此时,眼看吴醒随那位爷追着店小二进去了,躲在不远处窥眼那百里语蓉心里百般不解:“奇怪嘞。那坏家伙是专门做无本买卖的主,遇上这事,该是由他来‘布道讲经’自比‘祖师’才对呀!怎么着也得搬出座山门来,威风威风。今儿个又唱哪出?”此段思绪一闪而逝,为了要瞧出个新鲜,她几个快步登上阳台,一个翻身便就闪进了窗户内。
打楼上都能听见楼下这一嗓子吼来,怎么觉得这语气中处处透着个不满,致使百里语蓉猜想这位应该是个中年男子,且听听那妇道人家如何应答。
“老婆子,以后不能买那家店的‘烧饼’,吃着上火呀。”
“说什么?”你说你不满,那处嚷声应来也不似个乐意的主。
“这个烧饼,上火呀。”
“哦,吃完了才说上火?真有你的。”后半句“我看是你心里有火”没让老板娘呛出声来,哪知这时从外边快步躲进来的店小二把她撞着了,这火是越烧越旺。
“个懒东西。”话咬出来了,老板娘这还没来得及回身指鼻训斥,却是一眼就让她看到了那门外另有人影挡着光,心知更让人上火的人来了,继而她转向门口这张脸拉得就更长了,“是浪爷呀,这是吹的什么风?今儿个没好菜,你自己招呼。”
“浪里狼”大嘴宽面,一双眼睛倒是有神,往门前一站,说不出他是狼是虎。他瞧这老板娘一见着自己就摔脸子、甩抹布,还险些把店小二推个踉跄,看来今儿个这人火气不小,心里就想:“到底是哪个混账先点了炮仗,却让大爷我领了这阵过堂风?”左右一看店里没人理他,他心里想完又想:这下子那贼婆子是要“打滚耍赖”呀。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他要夸,显得好精明,“孙二娘年轻时也是咱曲县一枝花呀,谁人不称夸?更难能可贵的是这浑身的正气!当年……”
“住嘴。还当年,你看见了?”老板娘这眼睛睁得老大狠狠地剐了过去,她插腰这股劲是要使出河东狮吼哇,真好似特别不乐意听到此话从这位浪里狼嘴里说出来。
正好,吴醒那是大爷进门提腿凳桌,老不客气的坐下了。他正顺着浪里狼此刻的话锋,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位“武郎棍”传人孙二娘,其貌已属人老珠黄之态,显然日子过的并不顺利。他再探之下就看出了端倪,为何浪里狼一提到“想当年”,孙二娘会如此心浮气躁,原因就在其膝盖之上。
习武之人,老树盘根,力从地起,下盘是所有武学的根基,孙二娘这浑身武艺真就如那孙策坊的“雪刀忌”一般,虽无截断双足之苦,但这步履蹒跚之状已断送了大好前程,难怪她见了人说话总是那么不好听。
当然了,浪里狼所讲述的这段侠义之举不过是为了抬举孙二娘罢了,为的便是防范对方翻脸掀桌,赖账不认。对于这点,吴醒自然心中有谱。他事前之所以闷不做声吃个亏,就是为了听到以下这段话,因适才被劫持之时,从那位怵在店门前瞧乐子的店小二那眼中的神采,他心里就断定了:好一位“浪大爷”!朗朗乾坤,买卖做得如此光明正大,必然有恃无恐,背后定有“高山”无疑,不是“小贼”一名,要劫也该劫‘他’。
“你提当年?好,孙老婆子我就跟你提一提当年。曲县,我年轻那会儿,记得你还是个穿‘开裆裤’的娃……”孙二娘话筒子还没敞开了聊,哪知那浪里狼一个虎扑上来要堵人嘴巴,却是被她闪身躲过,且冷笑不止,“怎么,挺大个爷们,一提当年,你害臊啊?怕是你想要极力忘了当年自己是怎么从那困笼里爬出来的吧?这些年你在街坊邻里周边干过什么事,乡里乡亲的,老婆子也就不揭穿你了。就说这近来,‘汇缘阁’提了多少成,怕是把你吃肥了吧?如今真就缺老婆子我这点‘买路钱’去打点你那些狗肉弟兄?”
这一连喝问下来,把浪里狼那脸皮说个臊红,同时也把吴醒心里说得跟明镜似的:“敢情这孙二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借道买路?玩得挺大。就是不知她是‘下山虎’,还是‘闹海蛟’啊。眼下就敞亮了,‘浪’爷在这一片地区算是吃得开的‘蛇头’。有了这名分,这辈子就跑不脱啦。”
“上下疏通只听钱使唤,谁跟您讲情义二字?也就是我呀。同是曲县出身,孙女侠就不能体谅体谅?”话锋点到即止,并无“欠债一拖再拖”之言语挖苦,浪里狼是个官场淫窝混着铜臭味里滚出来的臭皮囊,这会儿昂首雄男,又一连作揖,亮着苦情二字,不信你不要脸。
“那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几个月下来压得我们喘不上气,巧就赶上了往年的存银全使在了那事上,好死不死这么巧竟杀出这么一伙程咬金,害得我是左右周转不开呀。罢了,话既说到这,再容我五天。孙老婆子我亲自送上你们‘水师衙门’。”牢骚归牢骚,孙二娘一看对方这一副“真情流露”之为难,虽知有假,但她硬是只吃“理”字这一套,语气也就软了下来。果是江湖儿女,“守”得住盗亦有道。
岂知,此话音刚落,藏在二楼窥眼那百里语蓉心里头一个咯噔,她笑而不言楼下那两位眼冒金光之贼头:“坏了坏了。浪大爷的老窝要出事了。”事情真如她心中所想吗?真就是那吴醒有意做歹?
少顷,浪里狼一走,孙二娘见吴醒独坐在那儿并无人招呼,她那眼神凶得能把店小二生吞了。近两个月以来,她就没见过一名客人大驾光临,如今真是如那见了金龟婿一般稀罕,着实把吴醒背上的白毛汗都惊了出来,若不是自己没喝酒,依眼前这老太婆那若隐若现之笑貌,还真以为自己进了一间“米肉店”。这“米肉”在江湖上那可是名声在外了。
“老板娘,厨房里的水还没开吧?那‘米肉’就别急着下锅了。这一路上我们是受够了‘异国’飘来的流言蜚语所害呀,今儿个就来点素的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