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得巧技解局,失机缘浮屠(4 / 4)
而当时不见首还是比较怵那只大狸猫的,被雷给惊了,神情比较慌就没顾得上捞好处。
同时,赵师傅那脸色白得跟纸一样,嘴里能塞得下一颗鸡蛋,好似这莫名的惊喜来得太过突然,令人不能思考。
至于吴醒光站在那儿脸上带笑,估计只顾着在心里编排别人、取笑他人去了。这一瞬间,农昔起了贪念,而且是大贪,把石台上的东西全给扫荡了,自己还找了个借口“替大哥”拿着,如今让他把唯一剩下的好处吐出来,只能求那自认的好大哥了,谁让这东西是替他拿的。
吴醒能不贪?但会不会出面这不好说,毕竟谁也不傻,这话要是说不好,那就真成了众矢之的。
耳边雷声炸,在这最要命的关头,场面却一时僵持了下来,直叫众人沉吟寡言,倒是那赵师傅站出来了,一并把大家伙的视线从庙里带到了庙门,又都见他大步流星的往庙里去,边说着,“老和你这是想岔了。我等这番前来此地说不上是磊落,但好歹是个‘探宝’的队伍,非是贼盗,有天地之别。如今,我等吃了别人的饭,总不能把锅也给砸了吧?所以说,七根石柱不能离开寺庙,必须归还。”
心思深的人无不在想:“菜进了谁的碗,谁也抢不了,这是队伍里的规矩,也是机缘。赵师傅这是磨不开面子伸手要,往回找补呢吧?可他这话里话外是否在暗示某些危险呢?毕竟这庙里是真住过神仙,谁人不敬?”
将功法拓印下来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这不难,可眼下这石柱不比小臂长短,乌金锃亮的,就是没字,连带最早那两根著着的文字也一并消失了,如今谁都傻了眼,外加耳边炸响的这阵雷声,哪个不急?只能求到吴醒身上。可大家好说歹说这功法有他一份,这家伙就是不乐意动窝,要留下来看戏,只寻了个借口:大妖震怒,硬拼手段,自寻死路。
这一刻雷声在一里外不断打响,正围着两岸寺庙巡游不定,估计是那大狸猫一时半会儿吃不准这里的布局,导致大家伙“走也不是留下便死”,急得人如是热锅上的蚂蚁。
却是不见首抬头挺胸欲迎雷而上,拳骨捏得咔咔作响,那双眼睛亮起的一瞬间好似重拾信心,但他没急着迎战,只把目光从天外移了回来,并指着膀子催手上的乌金石柱说,“这机括上漆着一层异族秘术,名唤:煊赫。在中周的大型拍卖行上时常见着,为的是让别人看得见宝物实体,却窥不得内里其真。要不然真把秘典请到众人眼前,哪怕书本是盖着的,也有人会用技巧手段隔空提前窥了去,岂不是对不住买卖双方?”
一经蒙面人开口,叫那藏身在东庙的两只黄雀这般着急,“上古绝学”世间无有,可怜里面的家伙被人耍得团团转,奈何他俩又联系不上吴醒,真就这样失之交臂,还不如让天上的雷给劈死。特别是东方公子那双眼睛直冒绿光,功法中的至尊法决“阴阳”,正是他与“强敌”博弈的重要资本,谁让那位好哥哥手握时空这一项至尊手段,直叫他咬着牙恨恨低语:“骗子,骗子……”
庙外雷声虽响,但庙里的迷雾已然退散。紧追来膀子催那如饥似渴的神色,看这样子不管真假,如今告诉你骗也得把他骗过去,“哈哈,我说你怎么不愿显露面貌,原来是‘古世家’的族人。”
不见首这般哼哼一笑,不明觉厉,以至于别人也管顾不上真假,因西院那片连瓦都被雷劈碎了,好个精贼的大狸猫这般一试身手,很快便要怒卷妖风杀来,直叫不见首伸出手来催促一声,一切水到渠成,“大妖已封了天路,你们谁先来?”
如此争分夺秒的情况之下,还分什么先后?这般一股脑扔了过去,谁先解了谁占优。东西一落到不见首手中,直叫有人欢喜有人愁,害得东庙外那东方公子捂着心口恨不得骂出声来:“贼子,狡也。混账,他全得手啦。这种秘术不叫‘煊赫’,而是‘煊赫一时’,如是昙花一现,功法以意念只传一人。”
当得不见首接过七根石柱这一瞬间,天外这道银狐闪落庙宇,配合的亲密无间,它做了上天的棋子,成了那罪魁祸首。但见那不见首如是阵前猛将,神勇般纵跃间接住雷电之力,一并又将七根石柱抛回给各位“原主人”,继而燃起道力冲天对敌,只留下一言,“时间无多,秘术延后再解,诸位速撤,待我与这大妖斗上千百回,除我畏敌心魔,还我道途迢迢。”
眼下哪还有什么“探宝”与“贼盗”之别、“大义”与“大恶”之分,个人等接过石柱那一刻早就跑得没影了,庙里只留下了两人。一是跪拜在无字石碑前泣不成声的赵师兄,兴许只有哭才能显出他起誓的诚意吧;第二个是吴醒双目空洞呆站在那儿,他这种“失神”的状态是在不见首接过所有乌金石柱那一刻产生的;当然,另一个“失神者”停在东庙,把那东方公子急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两兄妹到底怎么了?”
苦海无涯,如日中天,烈焰余辉正追着一名踏浪而去的鬼面人。他脚步之急,仿佛是在惧怕身后这座由礁石拼成的小岛,很可能是与岛中那颗老树交手后败下阵来溃逃。这一去,当得浪起封路,他这一跃而过时,又一步迈回了老树身前,十分诡异。继而两者张口无音,好似在交谈,好似在讨价还价,谈不拢时,气得鬼面人连面具都摘了,这名老者脸露决绝之意,他看遍天地,眼中含有万般的不舍,仿佛是在诀别。接着那颗老树根本不谈情面,它如是千手观音一般,竟然把天上的太阳摘了下来,那一道剧烈闪烁的金光,成为了幻象的最后一幕……
而在另一边幻想中,原本日光之下别无新事,但南极的寒气是真的刮骨。在那直升机的螺旋桨打响之际,记者手中的摄影机上那红色的指示灯刚亮起,冰面上的神鬼相斗已进入了白热化。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洛萨胡散人公图达,这家伙仗着浑身巨力,硬生生从破开的冰面里拔出了一根“红闪闪的柱子”!不过,百里语蓉观那记者兴奋的解说之口型,好像在说:这不是柱子,像是一根支撑着某个大型设备的“镇尺”。如此一刻,斗杀之中的魔与神全乱了,齐刷刷调转刀口直往公虎扑来,压根不在乎旁侧猛力的道法阻截,哪怕挨刀也要扑上去夺走那一根“镇尺”。遇神魔发狂,公虎从葫芦里投下的玉骨妖将怕是难以抵挡,幸好九天之外一声龙吟叫响,继而天光冲破昏暗的云层,洒入南极斗杀场。地府冥龙这身躯把天空盖得满满当当,携漫天鬼妖由高空冲来助阵。如此一刻,记者手中的摄影机却放弃了那浩大的场面,唯独捕捉到了一神一魔之间的神色变化,看那咬牙切齿之状,这两人恨恨的目光像是投在冥龙抓在手中另外那一根“红闪闪的柱子”……
虽说两人所看到的是均两个相同的景象、幻象,但各自的际遇却大不同。特别是最后一个景象,也不知是谁勾起了他们的记忆。百里语蓉这边且不说,光是吴醒这边就不得了。
想必是那不见首拿住乌金石柱的一瞬间便已解开了秘术,受了意念传法之恩,却也释放出了一个别人看不见的“白影”。它一闪而过之际,吴醒这边如是遭了大难,无形无影、无人可见的“引魂锁”从地府放出打破虚空而来,如海啸哗啦啦一片,而他的灵池内更是不得了,那隐忍了很久的七根七彩定海神针忽是翻江倒海,在那黑海上如是彩花盛开高速旋转,每一次碰到灵魂的壁垒,疼得人生不如死。不过,他自己倒是没像以往那般抱头哀嚎,因为这痛苦仅是一瞬间的事,好像是因为引魂锁全部夺入了他的双目所致,但那一阵失神、那一种幻象并不是因此“旧疾复发”而产生的,要不然百里语蓉那边也不能感同身受,似乎一切都来自莫名冒出来的那一道无形“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