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浙西保卫战（4）（1 / 1）
张季熊的目的就是把人聚过来，一转眼的工夫，二十个绿营兵被他们打得满地找牙。蒙古兵们就当个乐呵看，也没人去找济席哈报告，毕竟这个“守备”只带了十几个人，而围观他们的蒙古兵不下一百多，真打起来还不够塞牙缝的。就在这时，城中忽然燃起了数处火光。
就在清军慌神这一瞬间，张季熊带着几个士兵顺着马道蹿上了城墙。张季熊是轻功高手，能一跃丈许，最擅蹿房越脊，这几个手下也是夜不收中的精锐，趁乱登城，谁也没注意到。城头的绿营兵见来了一个不认识的长官，纷纷行礼，张季熊一抬手：“罢了。城隍庙和粮库起火，赶快去救火！”城门口聚着上百人，谁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夺取城门，救火这种杂务，只要有绿营兵在，满洲兵和蒙古兵是绝不会出手的。城头的十几个绿营兵毫不怀疑，立刻领命去了。张季熊的手下立刻取出一面红旗，插在城头。
看到父亲的信号，张国经立刻行动起来。济席哈并没有做在严州长期坚守的准备，自然也没有坚壁清野，城外关厢仍有房屋和居民，张国经带着一百多名明军化装成平民隐藏在其中。一见到红旗，他们迅速冲了出来，奔向城门。住在关厢中的蒙古兵本有七八十人，刚才被张季熊吸引走了三十来个，现在剩下的还不到张国经部下的一半，而且大多是在房屋里面听到声音才匆忙奔出。明军先是投掷标枪，然后手执刀牌冲了上来。在狭窄的街道上列阵步战，蒙古兵完全不是明军精锐的对手，被一个个杀翻剁倒，死伤二十多人后便四散奔逃。
城内的蒙古兵发现了情况不对，而张季熊的部下则都已经趁乱逃走了，连拉车的马都带走了。蒙古兵们聚上前来，想要挪开大车，城头上却扔下了一个火把。伴随着几声巨响，正在抬那三辆大车的二十多个蒙古兵血肉横飞。张国经乘势冲了进来，蒙古兵们立刻还击，明军拼死挡住城门，清军奋力要夺回城门，不过转眼的工夫，双方就都倒下了不少人，张季熊等人在城头放箭支援，箭无虚发。
毕竟清军人多，张国经他们很快就要顶不住了，但郭瑶及时赶到了，带着大队明军冲了进来，把清军击退了一段距离，济席哈带着的满洲兵也到了，双方展开了巷战。
如果守城的是明军，城门失守往往就意味着破城，然而现在双方调了个，情况就不同了。去年的苏州之战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明军总兵鲁之玙突破城门冲进了苏州城中，可清军并没有就此溃乱，而是围攻上来，最终鲁之玙战死，其部几乎全军覆没，现在金华的守将蒋若来就是在那一战中死里逃生的。济席哈的兵力比明军更多，又有组织有纪律地进行反击，明军就算进了城又能如何？
东门和西门几乎同时遭到了明军的攻击，这些明军都穿着便装，不过战斗力很强。济席哈是沙场宿将，毫不慌乱，命令东西两门守军谨守岗位，不得妄动，城内的救火工作自有专人负责。同时他也意识到，东西北三门同时遇袭，那么南方一定有问题，他派了一名佐领带了五百人前往南门外的港口，保护港口中运送火炮的船只的安全。济席哈判断，明军无法从大路接近严州，所以才轻装便服翻山越岭而来，兵力绝不会比自己更多，混在城内放火的更不会太多，绝不会超过一百人。既然如此，根本不必管明军的主攻方向是哪里，把所有要保护的目标都派人保护好就是了。
得到了五百援兵，尤其是其中还有一百满兵的增援之后，负责看守船队的绿营总兵冯用觉得更可以高枕无忧了。小两千人看守船队，还会有什么问题？明军分兵攻打三门，就算再来打南门船队，使用的兵力也不会超过一千人，怎么看都是自寻死路。可就在他在自己的座船上开宴大嚼的时候，船只忽然剧烈晃动起来。
“漏水了！”清军使用的都是临时征调的民船，出现破损倒也不奇怪，可是这破损来得未免太突然了。船底接连不断地出现破洞，清军很快明白过来：“有人凿船！”岸上也出现了一些百姓打扮的人攻击南门码头。
冯用的座船迅速下沉，冯用赶快坐上小艇转移，来不及上小艇的绿营兵纷纷脱下盔甲跳入水中，不会游泳的就只能徒呼奈何了。不料冯用的船才划出几丈远，突然猛地向左一摆，又猛地向右一摆，接着就翻了个底朝天。
在水中游泳的清军一个个毫无征兆地沉了下去，江水中泛起一片片红色，夕阳之下，波光粼粼的江面上传来阵阵鬼哭狼嚎，说不出地诡异。有的清军干脆坐在缓缓下沉的船上放声大哭，有的则用尖利的声音高呼：“有鬼！有鬼！”
一名参将骂道：“有个屁鬼！是水鬼凿船，他们在水里。”有的清军向水中开枪放箭，有的则用长枪去戳，可是他们看不清水下的情况，又哪里打得到什么人。
“别管那些鞑子兵了，游几个到岸上打什么紧。先凿船，挑吃水深的下手。”周玉吩咐完手下的兄弟，又潜下了水中。他和他的兄长周珍是珠江口疍民的首领，终明之世，珠江口都是各路海贼活动的战场，其中以徐、郑、石、马四大海贼家族最为强横。刘希尧占领广州之后，迅速派人招安广东沿海的各路海贼，但是他开出的条件让人无法接受。他要求被收编的海贼要和闯军水师的老部队混编，统一接受广东水师制将军蔺养成的指挥。这些海贼世家可不想受闯军纪律的约束，于是刘希尧决定让他们明白，闯军的纪律不是你想不听就能不听的。刘希尧深知，广东的海贼中固然有和他一样被官府逼上梁山的绿林好汉，但同样不乏打家劫舍的凶残之辈，有的甚至掌握着庞大的走私网络，实际上比士绅更有权势，要摆平这帮人，必须让他们知道新朝廷的威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