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峡谷（1 / 2）

“请问你是否还记得，我在大约一个半月前，与一个叫和叶的人是否来过这呢？”我问那个店里唯一的酒保。这个智能化普及的年代，酒保的存在，无非是为给个别有些怀旧的人一点点的慰藉。

“事实上，那个漂亮的女士我一直都记得的，好久都没看到这么让人眼前一亮的女孩了。只是听你这样问，我才记起来那天坐在她对面的你。”年轻的酒保说。

“那天我们是在这里一起吃饭？聊了些什么呢？你还有印象吗？”

“点的东西不多，大概也就是一点冷菜和一点饮品那样，聊的是什么，我可就不知道了。”

“还有其他什么呢？我们还做了什么？”

“然后你就带她走了啊。在那之后你俩做了什么，你心里不是最清楚吗。”酒保对我狡黠地笑了。

“她是我朋友？”

“怎么，你把她忘了？是在你身边的漂亮女孩太多了吗，兄弟？你这样问，我可说不准了，你们来时又没有向我做自我介绍。不过看那天你们的状态，我本来以为她是你女朋友的，或者至少，你是想让她当你的女朋友的。”

“我们在那之后说去哪了，你还记得吗？”

“没有，你应该是开着飞艇直接带她走了。因为我记得她边向外走着，边夸赞你开飞艇技术好之类的话。”

我愈发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与和叶这个人有关的一切记忆，蛮横地从我脑中摘了出去。同时，联邦内部无论是“眼”系统的影像，或是档案科的资料，但凡涉及到与和叶相关的蛛丝马迹，却都离奇地凭空消失了。植入之后，委身于这个新的躯体中，我更加厌恶这种失真错乱的感觉。

酒保的话倒是给了我一条很有价值的线索，我的飞艇曾经因行驶记录仪器的显示故障，增设了一台新的记录设备。旧的记录仪因为完全焊接在飞艇座舱内部不便更换，所以当时只是拆除了显示屏幕，但原有的坐标记录功能其实还是可以使用的。于是我回到了住所，在顶层的公共停机层找到了我的飞艇。

新的记录仪中没有查询到不寻常的出行轨迹，于是我将其切断与屏幕的连接，将旧记录仪连接在了屏幕上。果然，屏幕上显示了多条本不存在的轨迹。其中最后的两条轨迹，是在2125年的4月5日，从我的住所到达卡姐琳娜酒吧，并在此后，行驶到距其大概2公里外的一个人迹罕至的坐标点。

高速的飞艇在沉郁的森林上方掠过，当飞行到在森林中央的位置，有一片大概1公里见方的部分，像是头皮上的斑秃，丑陋地从密林中裸露出来。这里遍地废墟，这是坐标最后指引的位置。

飞艇在半空停留片刻，向狼藉的地面喷射高压气体，等到将废墟吹出一个足以降落的空场后才缓缓地落地。我从飞艇上跳了下来，比起令人难以呼吸的烟霾，与浑浊得无法视物的空气相比，最先引起我注意的，是这空中若有若无的臭气。那是种烟雾霾与粉尘也藏匿不住的，诡异的气味。我很不舒服。

从飞艇上下来之后，我的耳中总是隐隐约约回荡着某种隆隆的轰鸣声，但每当我竖起耳朵专注地聆听，那声音便立即被这沿途废墟中肃杀的安静所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