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獱獭之笑（1 / 1）
时间一天天过去，到了周末最是自在。
早上睡到八点多起来，不算早但也不算晚。起来后把仅剩的一个西红柿洗好切块，再把蒜瓣爆香后放入西红柿快炒几下，只加一点盐，然后放两碗水。煮开后放面；接着把酱油倒一点在瓷碗里，然后倒入煮好的西红柿面，搅拌后就可以大快朵颐。
上午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又到了中饭时。把蒜苔掰成一段段的，洗干净，然后切蒜瓣放入锅中爆香，再放入腊肉片炒几下，加入蒜苔，只能放一点盐，爆炒几下后倒点酱油起锅。剩下的腊肉油还可以炒个蔬菜，不拘一格，炒什么都可以，无论是卷心菜还是油麦菜。
吃饭的时候，暂时不用去想前途。想不想，这些年所谓黄金时期已然就这么过来。只是一汤一粥，波澜不惊，四顾两茫然。
在这所谓被蹉跎的黄金期之半，也有过“以为的”机会。那是清泉洞发现在有的季节之间，或者也有做业务的机会。春天油菜花，夏天荷花，秋天柑橘，那么在油菜花和荷花，抑或是荷花和柑橘的空档里，也不是没有其它机会。于是决定打造栀子花。夏天的主打应为荷花，荷花仙丹真是吃下去轻身便体，立竿见影。然而在其间栀子花在五月六月开放，清香扑面而来，受到很多喜爱，所以增加这个新项目也是有极大潜质。
然后她就因为有着多年工作经验，以及扎实的业务知识，被借过去搭着做栀子花项目。项目没有几个人手，这么一来收入和支出核算后会更加客观，也产生了会不会有前途的感觉。
栀子花项目的负责人也是女的，但和之前那慈眉善目和业务型的女领导完全不同。因为之前的女领导不管怎么做，风格几何，至少是十分懂业务的，吃的基本上是业务这碗饭。但这个负责人基本上不怎么懂实干业务，是走的老资格路线，因为一来进公司的时间太早，是个老资格，可以享受到老资格的各种利益基本面；二来正因为其不那么懂业务，有的就对其特别放心，而且长此以往，既然不懂业务，在别处有拿手的手法，为人处世方面，不说长袖善舞，也是表面功夫做足，那是相当友好。
既然她多少和这个负责人是互补的，尽管没有调到这个组里边，只是搭着做事，她也是各种尽心、不怠，到了周末的时候，也有带着干粮，过来加班的时候。领导的宗旨是大面过得去就可以，把这个事情做圆，流程跟下去；她的本事在于细节处把关做实，把各种看不到的细节，做出来。那么在这个过程中，之前巡山也好，写报告也好，基本功就呈现。凭着良心说，和这个负责人一起合作基本上是让人心情舒适的，因为对方不做什么事情，她又比较喜欢做事情，总比坐冷板凳不蹉跎，来的更有成就感。而且事实上对方由于不怎么做具体事情，指着她把事情做出来，因此不掣肘，不会设置什么障碍，让其疲于奔命，所以如同风行水上，自然成文。于是她如得到源头活水般，做了一季又一季。
只是有些关注的点就日益水落石出。一开始只是做事，也有预期但耻于提及什么，一直默认会有实质上的提升，例如升职就是眼下最为迫切的需求——不升职，年岁长，不便也是可以想象得到的——但一做一季，栀子花又开了几个季节，山上的金银花也是开了又开，负责人却从来不提升职的事情。的确，她的名额没有放在这里，是借调过来做事的，但这算什么事情，几年了都没有提，几乎就是熟视无睹地规避了其升职功能。那负责人也是很会避重就轻，每次做完后点心是有的，说着好听的话，似乎这些那些都很融洽，但实质是什么，实质不能细想，就是几个继而十几个季节飞快地过去，她还是在最基础的位置上，做着这些那些很需要一点本事的事情。
这算什么。因为负责人得到了关键的所有“好处”，拿到让其安身立命的支持，所以心情总是很好。而她日益发现关键所在，逐步认识和担心着自己的“喂功”功能，是否仅此而已，又不能嗫嚅着说些什么。最终有一次脸色没有控制好，不欢而散。对方找了旁人来做这些。
只是又有几年的心力放在功率很低的地方，做事的成就感和产生的直接激励是不对等的，对等没有放在她的身上。天上下起了小雨，可以冲刷掉山间若有若无的热气，整个空气洗涤般清新。山涧有肥鱼，钓上来坐在溪边小饭馆，让做了端上来吃。真是溪美鱼肥。
她想，为什么就不可以提及自己的根本利益点呢？一提对方就趁机翻脸。是的，读书人不言利。但只准旁人揣着聪明装糊涂，把桌上所有汤汤水水全部端走，一点不剩？与其这般那般几年，不如直截了当，谁愿意喂功谁喂功去，岂不更舒展。
又想，那些怎么不自己做事呢？要说是通过做事，升上去的，还可以管理或指点后进。像那些天赋权利般的，真的不知所谓。而偏就这些，好处半点都不少。不知是谁做出这种盘算。
然而又想到那句老话，不能怠其事，“食焉不怠”，又想到不能不做事。终于还是觉得还是吃一点新鲜食物来的更自在，不能要求更多。
到了晚上，凉风习习，夏夜真是最为舒适的时期。溪畔滨水路早已是华灯初上，各种小吃云集而来，其中最为应景的就是烧烤。而烧烤中最为合她心意的莫过于藕片、茄子、鸡翅和肉串。肉串的香浓欲滴自不必多言，鸡翅有香辣的、秘制的，抹了蜂蜜的烤出来特别鲜嫩；而藕片和茄子更是重中之重，每次吃烧烤都必备，藕片用刷子刷过油，浇上辣椒粉，再刷油，然后烤的滋滋响；而茄子吸油，吃一份更是食指大动。在这个夏夜，只要吃上一些串，真是好像又没有烦恼。
吃过烧烤散步回家，她想到，烧烤中自己喜欢藕片和茄子，这本不用解释，源于天性和自己的口味所在。那么会不会在领导的用人时，也有自己独特但固执的偏好。如果真是有这个，真是不管自己怎么做都没有办法找一个平衡点，这是旁人的天性，自己本不用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