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破碎(2 / 3)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看着这些因痛苦扭曲的脸庞,苏纳有些愤慨又有些悲伤地握紧了拳头,“就算是为了猎食这个数量也太多了吧,这些人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为何要对他们大肆杀戮?”
“无冤无仇?你可知凡是流落到这个世界的弗兰肯都无一例外地遭到了人类无差别的追杀抹除,我的同胞们遭到人类屠杀前可有人曾问过他们是否无辜?既然我不幸流落至此,好歹也要在死前多拉几个人类垫背!”飞蛇嘶吼着。
“你这是诡辩,这些被你加害的人类不是杀害你同族的凶手,也未必支持甚至知晓政府对于弗兰肯的抹杀指令,他们与你那些受到追捕、拼命在这个世界上活过每一天的同胞们又有什么区别?而你原本也有走上不同道路的可能性,但是你却因为仇恨与猜忌无视了这条道路。”
“是这样又如何?我可不打算将自己的生命与命运交付于你那所谓的可能性和善心上。在我看来,我只是将我的獠牙刺入了仇敌的咽喉,为我那些死去的同胞报了一箭之仇罢了。”飞蛇再度盘蜷身体,吐着信子死死盯着苏纳,“所谓的仇恨便是如此,没有孰对孰错没有源头,更不可能被一人之力斩断。就算归本溯源,看待问题的立场不同,得出的结论也会不同,双方也只会指摘对方的过错而淡化自己的问题,给出对自己有利的证词。小子,如果你坚持要求沟通与和解,那就被我的獠牙撕得粉碎,到地府去请求我的同胞们的原谅吧!”
说罢,飞蛇再度向苏纳发起冲刺。
深知自己臂力无法与飞蛇正面角力,苏纳飞身跃过病床避开了飞蛇的冲撞。然而飞蛇随即便从口中吐出一滩毒液,青紫色的溶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转瞬之间便将病床的不锈钢骨架溶解殆尽,令苏纳失去了赖以藏身的掩体。不同于体育场中面对的那只巨人弗兰肯,飞蛇的行动相当有谋略规划,动作相较前者也更为迅速,与其对峙之时哪怕有一瞬间的疏忽便会被趁虚而入,咬断喉咙。
几轮交手后,苏纳的武器始终未能触及飞蛇的鳞甲,自己却在飞蛇高速的攻势下气喘吁吁,逐渐跟不上飞蛇的动作。虽然他早就知道自己并没有冷兵器的天赋,但是却也没曾料想在这种以性命相搏的战斗中这么快就呈现败势,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挥动镰刀破坏了消防水泵,利用喷洒的水幕作为掩护狼狈逃离了楼道。
“逃吧,逃吧,尽管逃吧!”
飞蛇扇动膜翼吹散四周的水汽。虽然这种程度的雨雾完全无法阻碍它追击苏纳,但是在将医院的工作人员和病人尽数屠尽后,它便因无事可做感到无聊,单单夺取一名青年的性命显然无法填补它空虚的心灵。它所渴求的是饱餐与复仇后的一场消遣,先给予猎物逃生的机会,让他在恐惧中挣扎逃窜,并在希望触手可及之时彻底碾碎他的美好幻想。一想到那名人类最终耗尽体力、无助地跪倒在地时的绝望痛苦,以及被生吞下肚时惊恐万分的神情,飞蛇的脸上便不由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午后的阳光娇艳中透着一丝慵懒,炙热的光线烘烤着老式杨木餐桌,木屑特有的清香味与烤漆的独特气味混杂而成的异香在麦拉的心目中是象征着幸福的气味。男人将烤制微焦的松饼端上餐桌,呼唤着在沙发上逗弄黑猫的女儿来享用他的劳动果实。
那时候的他是个与“完美”二字无缘的男人,做什么事都是半吊子,就连烤出的松饼也一直带着浓厚的苦涩味,卖相也不甚雅观。
至于那些松饼具体是什么味道,大概就是与自己眼前的这盘焦炭相差无几吧。麦拉将黑漆漆的松饼送入口中,理论上这是运用构成术一比一仿制的松饼,味道自然也应当与男人当时制作的松饼如出一辙,但是麦拉却完全无法品尝出当初的甘甜清爽,无论是细嚼慢咽还是囫囵吞下,弥漫在她口中的唯有难以驱散的苦涩。
“怎么了,没有食欲吗?”牵扯着麦拉手臂的丝线察觉到了异样,暂时停止了辅助进食的进程。
“嗯,最近两天都没有出勤任务,我还不怎么饿。”
“也好,今天你摄入的热量已经足够了,过度进食会提高体脂率,影响战斗时的动作精度。”男人的话音刚落,几束丝线便聚拢而来,将剩余的松饼连同餐碟一起粗暴地碾做碎屑,继而重构为空气。虽然破坏碗碟的力道与丝线的覆盖面都经过了精密计算,不会遗漏残存任何垃圾碎屑,更不会伤及一旁观望的麦拉,但是在外人看来这样的行为依旧十分残暴恐怖。
好在麦拉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她有些失神地站起身,愣愣的看向满是灰尘的桌面。没有了进食需求,餐桌对她而言也不过是一张破败肮脏的木板,没有丝毫吸引力可言,然而在遵从父亲的命令向学院请假后,赋闲在家的麦拉失去了一切目标规划,除非父亲下达新的命令,否则大多数时间她都只是这样无所事事地盯着家里的某个角落发呆出神。
“今天没有需要你处理的任务,你像昨天那样在家待命就好。”男人一如既往地在安置好麦拉后为她布置了今天的任务,只是这一次,一向默默服从的麦拉却意外地对他的命令给予了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