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酒馆(文森)(5)(1 / 2)
他今晚便好好调教这疯婆娘。
大伙儿催促他抖出粘在脸上那些玩意儿的来历,文森要了一盘白面包,不管怎么的,也要吃完再谈,他就这样闷吃闷喝,抓起切好的包片一块又一块嚼进肚里,大家也好生伺候,静心等待,那天煞的阿鲁斯为了加快进度,还特意帮他吃了两块,当他咽下最后一口苹果酒,终于不得不先将甫前发生的一切交代清楚,从等待到逃亡,又因迷路而阴差阳错返回这撞了邪般的酒馆,他以为屋里全是穿罩衣的蒙脸索命鬼,就冲这点,科达娜挑起的哄闹便直奔顶峰。阿鲁斯非但没笑反而一脸关怀,文森猜他正憋得闹心。不过酒馆老板却认为他逃跑是对的。
“先生,您可知道您左脚才踏出‘水桶腰’,”胖子说:“我那会儿尚在盘算昨晚的损失,心想您只是出去溜达溜达,可没过多久,便有一伙萨瓦斯打扮的家伙不怀好意地涌入这大厅,我说:‘老兄,昨晚那出我还没缓过气呢,今儿恕不接待新客。’他们领头朝柜子走上两步,捏起一只小布袋底部哗啦啦的倒出一堆金子,开口便问你住哪间房,人在不在里面,我暗忖既然你都跑了,便给他指明你的住处,没准还能为你争取时间。若你碰巧回来,我也好叫你逃。
“那领头对我说:‘你只管闭上嘴巴,像一具尸体那般,什么都瞅不见听不清,金子全归你。”这分明是威逼利诱一块使!后来我偷偷瞄到他们的绳子和奇怪的手弩,槽上的箭矢是黑色的,我认为上面涂了麻醉药。先生,我在彼勒丁尼广场营生二十年,可从未遇见过这样雇佣兵大摇大摆当街抓人的光景。你到底怎么他们啦?”
“他们不是雇佣兵,”文森嘟囔,“白城怕是要变天了。”
“我琢磨去找沃斯,”老板说:“但思前想后还是做了罢,两边都不是什么好鸟,闹不好他们是一丘之貉呢。”
绿衣趁大伙儿不作声的功夫,便蹭向柜边,身边冒出一名四十岁出头穿吏服的男人,他朝文森微笑,并作了个揖,萨拉斯介绍道:“竞技场警卫队的队长马可斯,请放心,我父亲的人,他很仰慕塞蒂诺斯家的‘炽天使’。”
“像你们这样的支持者在白城有多少?”文森吃惊地扫视这三名当地人。
“天知道,”老板又拉下悲哀的嘴唇,说道:“近年来城里的海第斯家后党十分猖獗,他们将长公主安娜捧上政坛,那女孩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特别能说会道,作风也好不毒辣,红党被她领导才两年不到,风头便压过了以凯撒伊诺克·西菲亚斯为首的蓝党势力,一时甚嚣尘上。当然西菲亚斯也不是好惹角色,他们家在菲拉里色斯是个军区大族,城里人人都知道他做梦都想着紫袍加身,奈何手腕又掰不过老皇帝,如今还被新兴的海第斯家压制,所以只好整天拿演员们撒气,至于沃斯嘛,隔三差五捉了又放的,不知他烦不烦。”
“说到这,不得不提一帮人,”老板招呼男孩小厮上楼去检查什么,一阵漫长的沉默,直到那棕卷发在楼梯处伸脖子点点头,他方才在下巴抬起手掌,悄声说:“当心隔墙有耳——俄梅拉利。”
“翡翠家的彼得大臣,”话音未落,萨拉斯便急忙搭嘴,“其祖上是绿衣持剑卫士的缔造者之一。”
老板轻声细语地清了把嗓子,说道:“塞蒂诺斯深居城外以后,剩下的彼得在朝中就位极人臣了,俄梅拉利家族虽表面不参政,实质斗犬满城走。刚才追杀您的人难保不是受命于他们唷!所以您瞧,这不是正值人人自危的时刻么,谁敢说半句心里话?演讲家呼唤谁的名字,穿上罩衣跟着喊准保没错,不然?呵,小心哪天夜晚喝醉了酒糊里糊涂掉进阴沟里去,死都不晓得怎么死!”
门外的街道渐渐热闹起来,酒馆那扇腰门挡不住外面的吵杂声,吧台前沉默了大半晌,士兵在周围私下谈论各自的事情,有把声音在吹嘘他去过库桑沙漠,说那地方的女人与辣椒一样,有种不可思议的诱惑力。
“里约克大人,”警卫队长说:“听说你想从警卫队入手调查火绳枪的走私流向,但竞技场持剑卫并没有火器装备,市政厅担忧有人用火枪朝御观亭打,所以火器控制一向异常严格。”
“以前试过,”萨拉斯又连忙搭腔:“父亲大人曾告诉我,二十多年前竞技场发生过一场骚乱,竞技党闻政时观众席上突然站起反对者用长杆子的火绳枪刺杀皇帝,最终查出枪支竟是出自持竞技场卫队,打那以后我们便禁止装备火器,说实在的,那群家伙比城内的刁民危险多了。”
“你用过火器吗?”文森掏出那把哑枪递给队长。
“禁军的‘掷闪电者’营装备了火器,但这把显然不是现役的。”马可斯似乎一眼就能断定,“里约克大人,如果这是二十年前竞技场持剑卫流出去的东西,那么年代实在太久远了,当年的走私者要么早已飞黄腾达成了地主富商,要么便死在刑台上。而这手铳,我赌它是黑市里转不了手被扔弃掉的古董货。”
“着实麻烦。”若对手不够聪明,他又怎会在刺杀现场留下这无法破解的线索?
他想误导我。
“谁知道何为安塔拉玛?”文森转而看向旅店老板,他离红街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