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来找程光（1 / 3）

程伟坐上了直达珠海的夜班长途汽车。

长途汽车在无尽黑暗的夜里痛苦得兜兜转转了几个小时候后，终于疲倦地抵达了珠海香洲汽车总站。

车子到站时，才是凌晨的4时多点，天空还是没有发亮，四下也还是乌漆麻黑的，连星星都睡觉去了，月亮也没有出来。

但是，车子一到车站，车尾像是放了一个大大的屁一样长长地“嘘”了一声后，满满一车的旅客就被司机和售票员吆喝着“车子到站了，大家都醒醒，赶紧下车”，然后把他们通通驱赶下车。

待确定所有人都下车后，车子又重新启动，拖着懒洋洋的身子开走了，留下一股难闻的尾气久久地弥漫在刚才停下的位置。

程伟提着他的一个小背包，随着车上的旅客们从车上下来。因为时间还早，即使有计程车，但是这个时间点，程光肯定还在呼呼大睡，这个时间把他弄醒肯定不好。程伟是这么想的。

程光虽然是自己的大哥，但对程伟来说，总有一种难以言清的生分感，不像姐姐程艳对他的感觉。因此能不麻烦不过分打扰的时候，他是尽量不打扰。但是这次出来工作，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他只想到了来找他。

主要的问题是程伟来到这里之前，他也没有事先电话告知程光。他知道，如果他事先告诉程光，程光不仅会数落他，而且一定不答应他来的，并且会告诉程大学。这是他先斩后奏的做法。

程伟打算到车站，才给程光打电话。但是现在还早，他打算在车站的候车室等天亮了才作打算，于是他找个位置坐下，怀里抱着带了几件衣服的小背包，托住了下巴蜷缩起双脚坐上椅子。

环顾四周，夜里的候车室已经没有了上夜班的人，空荡荡的候车室座椅上也只有寥寥几个也是像他这样的等待天亮的人。

大概是困意来袭，程伟的眼里变得越来越沉重。程伟在颠簸了一夜的车上，思绪万千，加上心情不佳，也不怎么能睡着。现在到了一个空旷寂静的地方，睡意反而越来越浓了。

当程伟猛然一惊再睁开惺忪的眼睛的时候，直到意识慢慢恢复到脑子里的时候，他才发现周围都已经亮堂起来了。原来，他睡着了，还一直在发梦，梦里被人追跑着，很累。但是具体为什么会被人追着跑，他却想不起来。

他左右望了望四周，才发现候车站里，出现了许多来来往往的人，每一张都是陌生的面孔，是他未曾见过的。

这也是他这么大第一次一个人在这么热闹的车站呆过夜。以前在车站呆过，不过是白天，还是程大学带着，就是一次来找程光。程大学就是想来看看程光工作的地方。

这时，程伟发觉自己的手脚竟然有些麻痹了，他只能一点一点地伸开手脚，待那股不受他意愿的控制的痛苦的麻痹感自己一点点散去后，才能站起来，伸了伸疲倦的腰骨。

他才四处寻着路去找计程车，他要直接打车去程光的工厂。他大概能想象出程光看见他时的震惊的反应，也许是会发怒，或赶他回家。但是，他已经打定主意，这次就算是被程光打死他也是不会回家的。

果然，当他出现在程光面前时，程光瞪大了眼睛，久久喊不出他的名字来，塞在程光嘴里的半个馒头差点把他噎个半死。

待程光缓过来的时候，才恶狠狠地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时候不是该在学校上课？”

程伟不敢直视程光的眼睛，低着头，直线落在程光的一双布满五彩油漆的解放鞋上。

“我不读书了，我想出来工作，就来找你了。”程伟低声嘟喃了一句，依然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