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谶语(1 / 6)
当她哭丧着脸踏足屋内,见到包括骓儿在内的三四个稚子,正端坐在桌旁食用早膳,在一张张吃得油光发亮的嘴,以及桌上一盆被炽烤金黄肉糜的共同作用下,安歌眼前一黑,扶着门框近乎昏了过去。
骓儿赶忙放下手里吃着一半的肉条,跑到跟前,用油滋滋的手指扶住目光呆滞的安歌,嘟起肉鼓鼓的小嘴,“姐姐,我错了,是我没有保护好鸟羽。”
说话间,嘴里还不忘细嚼着肉糜。
安歌怒其不争地看着她,举起拳头,狠狠地捶打木门。
那小男孩一把将她护到身后,梗着纤细的脖颈,“我宜哥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从骓儿手中抢走的那鸽子,不干她的事,你要杀就杀我好了!”
安歌猛然从地上站起,吓得其他孩子皆做鸟兽散,唯有宜哥和骓儿依旧直愣愣地站在她面前,强忍着恐惧闭着双眼,睫毛颤抖,等待她的最终审判。
只听一声低沉叹息拂过头顶,他们张开双眼,瞥见安歌像抱着珍宝一样将桌上盛放炙肉的木盆环在臂弯,魂不守舍的念叨,“昶君,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鸟羽和鸟翎。”
宜哥回过头朝骓儿挤眉弄眼,鼻子里轻逸一声嗤笑,“骓儿,快把那只什么破鸟羽,从你屋提过来,省得我们连早膳都吃不安宁。”
当骓儿战战兢兢地将笼子放到她脚边,安歌迫不及待地扑上前去。
眼见鸟羽此刻正活蹦乱跳地在笼子里扑棱着翅膀,啄着小米,不仅毫发无伤,还可称得上……美艳万状?
只见它的身上被涂上五颜六色的油彩,红一道,绿一撇的,仿若一只没有开屏的孔雀,斑斓色彩直教人眩目不已。
“啊!”安歌立马抛下手中抱着的木盆,将鸟羽握在手里,抚着羽毛,笑逐颜开,“这真是一个大惊喜!你们到底搞的什么鬼?”
宜哥用人小鬼大的眼神,不屑地看着安歌,好似对她的喜怒无常颇感幼稚,“昨天我们想给鸟羽换换装,于是从奶娘屋里偷些胭脂水粉,给羽毛涂了些颜色,后来发现怎么也弄不掉……”
安歌当即猜出他们的用意,“哦,你们怕我责罚,就用了这招苦肉计,让我以为鸟羽被杀,痛苦异常的时候再将它完璧归赵,自然是要对你们感激涕零喽。”
宜哥走上前,嬉笑着拍拍安歌的头,“你果然比一般女子聪明。”
安歌难以置信自己竟被眼前这个毛头小子调戏得团团转,顿时七窍生烟,扭住他的手反背身后,嚷嚷着要找他娘告状。
宜哥也不叫疼,只是不甘示弱地回击,“骓儿,你嘴里那么厉害的姐姐,不过是个喜欢告密的悍妇而已。”
安歌心生一计,凑到他的耳边,悄声说到,“你这么护着骓儿,我今日就把她带走。”
宜哥听此,嘴角一撇,含着哭腔赶忙讨好,“不行……你别带走骓儿,我还要好好照顾她呢。”
骓儿顶着哭得像小花猫似的脸,壮着胆子走到安歌身边,拉着她的衣袖摇晃,“姐姐,宜哥哥待我极好,都是骓儿的错,求你别打骂他。”
安歌气不打一处来,“嘶……姐姐这些日子以来对你百般照料,这小子不过接待了你一天,就帮着他欺负姐姐,我真是伤心透了。”
宜哥突然安静下来,一字一句地发誓,“我长大了要娶骓儿做媳妇,你是骓儿的姐姐,自然是宜哥的姐姐,从此我们便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