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体内的敌人（1 / 1）

混乱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刹那，那填充了郑翰意识的白光都随之黯淡。郑翰飞快收回原本已经被他延伸出去的白光，重新填入自己的意识，这才抵挡住了混乱的侵袭。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郑翰可以肯定，那东西与异象有着紧密的联系。郑翰可以猜测，那就是融合在他体内的魔方。

白光再度汇聚，朝着魔方的位置冲去。这一次郑翰做足了准备，即便混乱扑面袭来也没有停下他的动作。白光用尽全力轰击着那个无形无状的敌人，最终在混乱占据了郑翰大半理智时将门扉叩开。一瞬间，所有的混乱消散不见，作为意识体的郑翰也感应到了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他没猜错，那就是魔方。但也猜错了——那不是郑翰所熟悉的魔方。

或许是郑翰目前身为意识体的缘故，他得以从一个完全不同的角度感知魔方的结构。魔方并不像郑翰原本所观察到的那样，是一个稳固的结构。事实上，它的结构一直在变动，没有定型。“魔方”只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内里的力量简直像是不属于这个维度空间一样，以匪夷所思的方式变换着形态。而郑翰先前见到过许多次的，魔方表面的波纹，反倒更近似于魔方本身的样子。

不过现在并不是纠结于魔方结构的时候。郑翰尽可能地将注意力集中到魔方上，试图从中获得什么情报。

很显然，如果说现在有什么可以作为破局点，那就是魔方。这也是为什么郑翰没有在恢复与身体的联系后第一时间告知刘文今，他需要先设法找到一个破局之道。否则，反而可能影响刘文今的判断。

他很清楚刘文今的性子。这家伙很多时候的决策都依托于他的直觉。虽然他的直觉很准，但前提是没有太多干扰因素。而自己这个挚友的情况，很可能会干扰刘文今发掘异象本身可能存在的疑点。

事实上，郑翰并不觉得只要愿望足够简单就可以让异象人畜无害。最简单的一点在于，金阿婆“想要变得年轻”的愿望比起王明的愿望只强不弱，然而触发之后形成的异象却显著弱于王明的异象。这意味着还有其它变量影响着异象的强弱。

而如果打算找到答案，直接从异象的根源——魔方中挖掘，就是最高效的办法。

随着意识越来越集中于魔方，郑翰发现魔方的存在就像先前自己看到白点一样，正在一点点扩大。从一小团力量，变成一大团，再变成足以与自己的意识齐平的“尺寸”，最后甚至远超自己。

原来自己之前一直在与这么强大的东西打交道。郑翰在心底苦笑，却不耽误他继续集中注意力观察魔方。虽然每一次解除魔方都让郑翰感觉到一种极大的混乱，几乎将他的神智摧毁，整个人逼到混乱的边缘，可是真正接触魔方之后，郑翰发现魔方中的一切并没有那么混沌。尽管它像是什么小说或者影视作品中的高维存在一样不断变换着样貌，这种变换却有其规律可言。并且，随着郑翰越来越能够看清魔方中的“细节”，他发现魔方的力量正在以一种很有秩序的方式涌动。虽说作为意识体，郑翰的感知能力与人类的常规五感不同，可是他可以明确一件事：

魔方的运转，是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加以影响的。

这倒是个合理的结论。如果魔方本身包含着毫无章法的混沌力量，那么它就不可能通过许愿、转动、复原等方式有序地控制这些力量。魔方能够被控制这件事本身，就说明魔方内部的力量存在某种秩序。

然而，郑翰的能力也就到此为止。无论它怎样地集中精力于魔方之上，也只能发现他的力量运作存在规律，却无法真正理解这个规律。它似乎过于复杂，也过于庞大，凭借郑翰一个人只能窥见冰山一角，甚至就连这冰山一角都无法记忆。

在不知尝试了多久之后，郑翰终于放弃了参悟其中规律的尝试。他转而调动体内的白光指向魔方。这一次，没有混乱的力量阻挡他，郑翰轻而易举地就将白光掺入魔方当中。然而，这就像是滴入大海的墨水一样，没能造成任何有效影响。白光在魔方强大的力量中仅仅维持了极短的一瞬间，然后就消失于无形。如是尝试数次，郑翰都只是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再做更多的尝试，转而将白光投入视线。他立刻恢复了自己的视力，刘文今正坐在自己眼前沉思着什么。

确定刘文今就在周围之后，郑翰将白光转移到了控制自己身体的“方向”。尽管他无法听见自己说了什么，难以保证自己不发生口误，但郑翰在每次发言结束后都交代刘文今要复述一遍，随即将白光转移到听觉的“方向”，借此保证信息传递的稳定度。虽说这样极大降低了两人的交流效率，但郑翰还是成功把自己当下的处境，包括魔方的存在告诉了刘文今。两人之间的互信十分坚实，此时也无需隐瞒。

与此同时，郑翰也终于从刘文今嘴里知晓了这个异象的特征：与金阿婆的异象不同，这个异象虽然看上去还是以郑翰作为核心主体，但自身也存在着某种机制。这种机制似乎与郑翰无关，而是依托于异象本身存在。具体来说，刘文今会持续地在这个异象中脱发。这与他是否靠近郑翰无关，只要身处异象就会如此。但是靠近郑翰后脱发会变得更加迅速。

当听完这一切后，郑翰忽然想到了自己经历过的，王明的幻境。那时的幻境也是如此，只要身处异象，就必须燃烧肢体来抵抗黑暗的侵蚀。是否靠近王明只是决定了燃烧的快慢。这样一看，郑翰的异象倒是更像王明的，而非金阿婆的。

不过，这两者中间又有什么关联？郑翰仔细想着这个问题，如果他可以在全力思考时控制身体，现在肯定是皱着眉头的造型。

思考间，魔方的本体，那个巨大的力量集合体始终在郑翰的意识体旁边存在着。尽管此时郑翰没有全力观察它，他也可以从中隐隐感到某种威压。挥之不去，无法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