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学拳（一）（2 / 2）

随着杜师傅的一声令下，陈小凡缓缓收起拳桩，左脚微微踏出一步，一手在前，一手在后，立时变站桩为走桩，拳风顿时萦绕双袖之上，悠悠作响。

少年往前一步踏出，后方一手猛然一拳打出，袖间拳风也随着这一拳的挥出而悄然消散。不等一拳收起，紧接着便又是第二拳，第三拳，如此循环往复，少年出拳不停。

“绵软无力，乌龟爬爬，像个娘们儿似的。”杜师傅眼也没睁，悠悠然说道。

听到杜师傅的讥讽之后，少年只是停滞片刻，便又继续走桩，继续出拳，对于杜师傅这一句不咸不淡的嘲讽浑不在意，因为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如果他果真收起拳桩，细细推敲自己方才一招一式中的不足之处的话，那么杜师傅的棍棒便又要落在自己身上了，他不是没吃过这样的苦头。经历过几次之后，对于杜师傅的冷嘲热讽，少年充耳不闻，全当没听见。

拳打千遍，身法自然，这是杜师傅一开始就教过他的道理，其中滋味就跟武馆教文章的老先生口中的“读书百遍，其义自见”有着差不多的意思，都讲究一个熟能生巧。

对于一个生手来说，所有的技巧都不实用，所有的招数都显得多余且花哨。一个新手抱着勤快二字不撒手就是最正确的捷径，没有哪一句道理能抵得上勤学苦练这四个字。

在大堂屋檐的遮挡下，毒辣的阳光并不能照到杜师傅和陈小凡的身上。而早已在武道上登堂入室的杜师傅抽着旱烟，额头上不见一滴汗水，气定神闲。然而另一边走桩的陈小凡早已是汗流浃背，汗水浸透了衣衫，又滴落到地上，竟然在地上汇聚成了一小股水流。

可杜师傅却完全没有要让他停下来休息片刻的意思，不仅如此，居然还要埋怨他依旧像个娘们儿一样，毫无男子气概。

这一天，年轻乞丐来到了敛秀峰的抱子石之上，他知晓当地约定俗成的规矩，那便是不可越过如同雷池的雪线半步。虽然他也不知道雪线以上是否真的存在有一头成精的雪妖，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他并不打算冒着风险去尝试。

抱子石上早已恢复如初，枯瘦老者的尸体和血迹早就已经被小镇百姓收拾干净，毕竟他们可不允许有谁来玷污这块在他们心中有着神圣意义的巨石，之前那位死在抱子石之上的外乡枯瘦老者便被他们记恨咒骂了许久。

如今抱子石之上除了年轻乞丐便空无一物，他也只是在听说这是小镇周边视野最为开阔的一处地方后，才想来此处仔细推敲与观望一番那份聚拢在小镇上方的龙气究竟来自何方。

年轻乞丐盘膝在地，合上双眼，可见他的观望之术并不仰仗视力，反而更依赖感觉。他一动不动，呼吸近乎停滞，随着他的心思微微一动，一副棋盘大小的小镇形势图跃然于他的头顶之上。

他伸出手指轻轻一拨，由丝丝缕缕灵气所组成的似棋盘大小的形势图上瞬间风云四起，那份肉眼不可见的龙气凭空出现在小镇上方，遮蔽在小镇的东南方向的天空之上。

龙气并不均匀，有的地方浓郁，有的地方就要淡上许多，其中尤其以歧路巷、锁儿街、永乐巷等几处地方最为浓郁。这样一来，年轻乞丐心中便知，那把神兵的剑鞘必然是在这几个地方的其中某处。

年轻乞丐缓缓收起神通，随着小镇形势图的消失不见，端坐于抱子石之上的他猛然吐出一口血。他似乎并不以为意，只是抬起袖口轻轻擦了几下嘴角，便站起身来。

这其实是他望气之术的副作用，所望气数越大越深，那么对自身的反噬便越要强烈，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望气之术其实是以阳寿的折损作为代价的。

他踱步至抱子石边上，想要跃下巨石，可他刚要转身，便猛然发现了巨石之上不一样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