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不速之客(上)(1 / 4)
圆月当空,星辰寥落,碧虚明净澄澈。
俯瞰万里冰雪,寒山重叠,雾霭苍茫缭绕,宛如大河迤俪奔流。林涛阵阵,隐隐地传来几声夜鸟苍凉的悲啼,若有若无,遥远得如同来自天际。
出了南渊,看万水千山,天遥地广,两人竟突然有些迷茫,不知何去何从。瑶池群仙宫的夜宴此刻当正值**,但他们却不想即刻回到那喧嚣的热闹中去。当下索性放飞青蚨虫,追循阿斐踪迹。
冷风鼓舞,清寒扑面,拓拔野、雨师妾御风携手并舞,衣袖猎猎翻卷。想着今夜所历,心中百感交织。
在这苍茫寂寥的昆仑月夜,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了,前生、今世、蟠桃会、五族群雄、动荡的大荒……一切都变得那么虚无缥缈,就象山崖间随风弥散的夜雾,似乎触手可及,但真正抓着的却只有一掌潮湿与冰冷。
两人御风并舞,执手相随,穿过光怪陆离的琅玕森林、险壁嶙峋的昆仑壑谷,越过长草纷飞的山腰、冰雪皑皑的峰顶,又掠过突兀横斜的尖崖怪石、汹汹起伏的雪原林海,追随青蚨,往昆仑深处而去……如此过了半个时辰,到了一个峡谷之中。雪岭拥簇,山崖傲岸,一条大河汹涌奔流,波光粼粼。
两岸松杉绵延,芳草萋萋,野花绚烂开遍,极是幽静。河流折转处,两峰交错,地势凹凸,汇成一湾幽潭。
青蚨突然振翅嗡嗡,极是兴奋,闪电似的飞到那水潭上空,盘旋飞舞。
拓拔野、雨师妾对望一眼,心下大凛,难道阿斐竟藏在这水潭之中?凝神戒备,悄声掠去。
凉风拂面,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腥臭之味。那水潭波光闪烁,暗影迷朦,亦透着一股森森阴气。拓拔野火目凝神,隐隐瞧见潭底石隙之间,藏了模糊黑影,似是一人一兽。
两人正欲包抄上前,却听“澎”的一声激响,潭水喷涌,一道细长的水箭破空怒射,将那盘旋跌宕的青蚨虫陡然劈为粉末。
拓拔野心下一沉:“糟糕,还是让这奸贼发现了。”“千里子母香”乃是取青蚨虫幼虫之血,揉以九种异草制成的药水,其味淡不可察,只要涂于某物,无论相隔多远,母虫均能循味追到。
其效虽神奇,但一种子香只能与一只母虫相配,一旦该母虫亡殁,则纵有万千青蚨母虫,亦无法追循其香。眼下这只青蚨既已被阿斐所杀,若不能及时将他降伏,想要再行追踪便极之困难了。
“轰!”水浪翻飞,一道人影笔直飞起。
拓拔野大喝道:“哪里走!”断剑翻转,剑气横空怒刺。“仆!”那人避也不避,登时被剑光贯穿,轰然倒撞在潭边巨石上,倏地一颤,缓缓委顿于地。
拓拔野二人微微一愕,想不到竟了结得如此简单。定睛望去,那人长眉入鬓,双目圆睁,果然是此前从南渊逃脱的白阿斐!
只是他脸容扭曲变形,瞠目张口,呆滞的双眼中满是惊恐、愤怒、绝望、哀乞的神情,仿佛在死前的一刹那,见到了什么殊为可怖的事情。周身惨白浮肿,鲜血流尽,竟似早已死去多时。
雨师妾心下狐疑,蹙眉道:“他是真死还是装诈?”拓拔野惊疑不定,飘然落在三丈之外,断剑隔空轻挑,将他翻转了数回。念力探扫,他气息、心跳尽止,殊无灵念反应,确已毙命。
再一细探,他浑身上下竟有六处致命伤口,除了拓拔野适才那一剑之外,心脏、肺腑还有五处重伤,伤口或烧灼,或齐整,或长出息肉……竟似由五属不同的强猛真气重创而成。
难道他竟是遭五族高手夹击围杀么?但最为怪异的,乃是他浑身不剩一滴血液,经脉中亦无一丝残存真气,仿佛被什么怪物将他连血带气吸纳一空,只余一具臭肉皮囊。
两人惊喜之余,又大感骇异,隐隐带着一丝说不出的不安和恐惧。不知是谁杀了这凶狡巨奸,令他死得这般惨烈难看?
拓拔野心中一跳,蓦地想道:“倘若他早已殒命,又如何能杀死青蚨,从水潭中跃出?难道……”猛地转身,同时朝那水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