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林生乱世（2 / 2）

嗖嗖！

几发凌厉的羽箭飞过，身周一片噗噗声，但是魏炳也听不到了，落下来的勾爪几乎将他整个胸腹都抓烂了。

七日还灵，魏炳看见居然关白布飘摇，俄而一杯酒倾洒在石碑前，碑上新刻的碑文，没有名字，就只是一句话：帝三年春，北蛮复动，斩千级于佑原，余敌败退，是役战死三万人，皆奋战至殁于关外，悉为英烈，身死魂存，居然关守将范无忌铭石以祭之。

三万人，其实只有一个昼夜的厮杀，尸骨铺满塞外原野，生生被黄沙白雪磨灭成飞灰，就只立了一块碑。

魏炳回过头来，仿佛能看见燃烧着的古关隘，倾塌的城墙，堆积着的尸体。

而在他身后，还有广袤的一片碑林，有的字迹清晰，仿佛刚刚立起。

……

永州破败的城楼上，站着一群衣衫血染的人，他们刚从一队蛮子的追杀中逃脱，又借着地势分割，围杀了后者一个十人队。而之所以闹得这么凄惨，完全是在围攻小队头目时，后者忽然战意暴涨，身形陡然增长到三丈，竟以一截房梁作为武器，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幸好关键时刻，有一人舍身用符剑锁住头目身后脊椎，才使得正面的两人险死还生，终于合力斩杀了行动受限的头目。

而那起了至关重要作用的同伴，则是被蛮子以双手反勒，生生揉断了半身骨骼，当场变作一滩烂泥。

杀人如挠背，千斤随手抛，此刻剩下的众人都心有余悸，有几个面色红润，依然到了回光返照的境地。

沉默中，那个相貌平平无奇的中年人转过头来，眼神悲悯地扫过几个师弟师妹，闷闷说道：

“按师门给的情报，如今西北那块乱世林又在扩张了，一日十里，不出三年就要同中域那座丛林连成一片，到时免不得又是一场天灾。不过我们此行，并不为此，休牧师叔夜观天象，此刻在永州以北数十州郡，荒郊野岭之间，很可能有新的子孙丛林出现。”

他顿了顿，沉默地看着又一个师弟盘坐下来，慢慢没有了气息。

“我们此行，便是为这数十州郡而来，扼杀尚未成形的乱世苗头，为天地再少一场兵灾劫火。如今蛮……呃！”

“师兄！”“师兄！”

“咳咳，无……无妨。”

他也受伤颇重，似是牵动了伤势，背靠着城墙，慢慢坐到地上。

他脸色哀恸，苦笑道：“这蛮子确实厉害，想我等修道多年，竟不是其一合之敌，若无林念师弟，恐怕我们都。”

“师兄！”小师妹满脸泪水和着血污往下流淌，原本丰满的下巴此刻也显得清瘦，几滴血泪积在下巴尖儿上。

她也说不下去了，就只是扑进师兄怀里痛苦，其他师弟妹也是三三两两，抱头痛哭起来。

徐徽子拍了拍师妹的头，慢慢抬起右手，心猛地一沉，隔着城楼外夕阳的余晖，他看到了自己的死劫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