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救援（上）（1 / 3）

两点五一手抱着小女孩一手捂住她的耳朵，牢牢地把她护在胸前。他向着西瓜所在的方向驻足狂奔，狼狈不堪的样子活像一条疯狗。

刚才的这几百米路对他来说太过于惊险了，爆炸、乱石、迎面而来的绳索、头顶乱飞的子弹和身后呼啸着甩出的树鞭。很多情况下他都来不及思考，仅仅靠着身体的本能反应做出闪避。两点五从未感觉过死亡离自己这么近，好像只是一个呼吸的事情。他能做的只有跑，一直跑，甚至在听见了卡巴拉轰然倒地的巨响后，他都不敢回头看一眼，而是爬起来接着往前跑。

这样的狂奔一直持续到他能看清西瓜愤怒的大脸为止，两点五把小女孩放下，喘着粗气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西瓜一脚踹翻在地上，疯狗差点变成死狗。

“你他妈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西瓜暴怒的冲着他吼叫。

讲道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人有时候就是会这么没来由的发疯。

所以两点五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只是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把手放到自己的胸前，感受着那颗剧烈跳动着简直要蹦出胸腔的心脏。在他的视野里，天空是灰蒙蒙的一片，辐射云层压的很低很低，台风或许马上就要来了。

好久都没有这么累了，他想多躺一会儿。

可紧跟着的就是西瓜的另一脚，接着便是一把步枪劈头盖脸的扔下来。

“少他妈在这里装死，赶紧滚过去，啦啦啦要是出事了，你也不用活了。”西瓜接着冲他吼道，一点不留情面，“所有人都跟我走！快点！”

两点五抓起步枪从地上爬起来，西瓜他们已经跑出去几十米远了，他转过头看了眼身旁的小女孩，小鹿明亮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好了好了，别再乱跑了，等我回来。”两点五半跪下来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对着她挤出一个相当惨淡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已经闯了祸，今天的莽撞行为可能会让他们所有人都丧命。两点五不敢多想下去，他站起身来抹了把脸，转身追向众人。

…

如果面对的是不可避免的死亡，在你生命的最后时刻，你会做些什么？

这似乎是个太过于矫情又太过于中二的问题，但即使严谨刻板如啦啦啦，在他少年时期的许多深夜里，也曾为之困扰。

那时的他初露锋芒，如刀剑发硎，觉得世上的一切都是有解的。就像那些简单的数学题一样，代入已知就可以求得未知。在这个非线性的世界里，他是少数那些可以把理论与现实连接在一起的人，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但对于这样的一个问题，他也无法做出让自己满意的回答。他翻来覆去的审题，为它假设过无数背景，增加了无数条辅助线。但最终却只能说缺少了一个未知数，此题无解。

直到七年前，核弹降临的那一刻，题干里潜藏的那个未知数终于浮现了出来。

当他从那片活尸横行的地狱里逃出来的时候，他终于为自己的下半生找到了解。如果他的生命快要走到终点，如果面对的将是无可避免的死亡，那么他给出的答案只有三个字：不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