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元虚道人（2 / 2）

老道大声说道：“你们已经暴露了！你们在去永州的路上遭遇了梁人，还动了手，那些梁人听到了你们的谈话，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向梁国使臣报告了你们的行踪。我刚刚得到消息，梁国使臣的报告已经送到了南宫丞相手里，巡防营和京兆尹府很快就会全城搜捕你们。还有，你们到了永州不知道收敛，在麒麟军的军营里喝酒作乐，还出手打死了悬镜司的暗桩，悬镜司知道了这件事，已经开始布置天罗地网抓捕你们了。你们竟然还敢在金陵城里胡闹，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架，你们这么做会坏了我的大事，知道吗？”老道边说边叹气摇头。

任奇列见老道让他马上回国，十分不乐意，刚想申辩，老道用犀利的目光盯着他说道：“你要是不走，我就向皇上告你恣意妄为，耽误军国大事，将你禁足。”

老道接着说道：“玄将军，你都听明白了吗？你现在留在金陵只有危险，已经帮不上忙了，明天就走，带上他。”说完又用手指了指任奇列。

玄臣站起身向老道拱手说道：“遵令。”然后扭头对任奇列说道：“小王爷，咱们走吧。”

任奇列不情愿地站起身，咧着嘴走出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公孙砻和老道二人，老道站起身走到八仙桌旁，点燃一炷香插进香炉，自言自语道：“你是我最亲爱的妹妹，屈死大梁，我发誓为你报仇，卧薪尝胆，游历数国，你若有灵，祝我成功。”说完，仰望黑洞洞的屋顶，长吁了一口气。

这个老道就是南宫太招揽的道人元虚，跟随南宫兄妹进了京，南宫太回了齐州，他却留在了京城。

老道的另外一个身份是当今大俞皇帝的二弟，名叫特诺，封术日侯，大梁的前太子妃，也就是萧泓珺的母亲，是特诺一母同胞的妹妹。特诺年轻时不务正业，身为皇子，不读诗书，不学骑射，只对驱魔捉鬼跳大神感兴趣，经常独自一个人从皇宫跑出去在草原上游历，一心想当一名萨满祭司。特诺的母亲是大俞皇帝的一个妃子，由于娘家败落，在后宫受到冷落，郁郁寡欢，在女儿出嫁之后没几年就去世了，而特诺却不知所踪。因为母亲去世他没回来吊唁，大俞皇上十分气愤，把他从宗族除名，而这时他正周游列国，好不自在。几年过后他在夜秦的摩崖洞修行，听到母妃去世的消息，赶回大俞的都城，这才得知自己已经被宗族除名了。为了重入宗族，他自罚守卫母亲的陵墓，不久，妹妹的遗体在一个寒冷的冬天被送来，葬在了母亲的陵墓旁边。在得知妹妹屈死大梁之后，他悲愤不已，发誓为妹妹报仇。废太子在永州城外战死，他担负起养育萧泓珺的责任，重入宗族之后，他奔走四方实施复仇计划，初步得到父皇的赏识，但他毕竟不受宠爱，只是封侯而已。父皇去世之后兄长继位，皇兄答应过他，如果能为妹妹报仇，就晋封他为亲王。

在过去的十几年时间里，他与萧泓珺定居滑国，开办商社，游走在滑国和大梁之间，网罗前废太子的部下，为复仇做准备。

数月之前，大梁右路军统帅南宫太与北燕作战失利，特诺乘机接近南宫太，利用自己曾经在五宫山修行的经历赢得了南宫太的信任。他自封道号元虚，号称能降魔驱鬼、通五行八卦、会占卜凶吉，预言南宫太的妹妹有国母之命，鼓动南宫慈进京选太子妃，并且一击得中，酝酿已久的复仇计划正式拉开了序幕。

老道返身坐下，对公孙砻说道：

“你长大了，也历练得差不多了，这大梁本该属于你，你要坚定、稳重，时刻不要忘记自己的初衷。”

公孙砻俯首说道：“感谢舅舅的教诲，泓珺时刻牢记自己的使命，一定不辜负舅舅多年的养育和期望。”

老道说道：“玄臣暴露了，出乎我的意料，他已经不能完成我交给他的任务了，恐怕要另作打算。太子大婚之后，如果不出意外，你会再入萧氏宗族，武陵王会收你入麒麟军，秋围过后太子将领军出征北燕，你要跟随太子出征，一战成名。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要着重习武，不要让武功生疏了，你要成为麒麟军中一等一的战将。等打败北燕之后你再出征江陵，张阚是你父亲的表兄弟，他自然会退兵，到那时你的军功和威望就会如日中天。然后我们再想办法让武陵王把麒麟军交给你统领，有了麒麟军，我们就能无限接近我们的目标了。”

公孙砻听完，兴奋又疑惑地说道：“舅舅的谋划赛过诸葛，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可是麒麟军是大梁的劲旅，一直由皇叔统领，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让出兵权呢？”

老道说道：“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武陵王那边我自有主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天色暗淡下来，老道和公孙砻叙谈多时，然后从后门离开了宝通商社。

送老道离开之后，公孙砻来到尚清河边，河里灯火通明，岸边人头攒动，他努力向远方眺望，想看到林乐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