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回 金陵初雪（2 / 2）

梁帝看了一眼身边的宫女说道：“你们要尽心照顾好主人，缺什么就去永安宫找皇后娘娘，你们在客厅里把药神祭起来，保佑你们的主人。”

小雪的季节，北方大地开始结冰，而云南的滇城依然温暖如春。穆小王爷离开金陵之后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滇城，把从京城带来的礼物分发给云南的各方土司，其中一份礼物送到了勐腊。乌邯收到礼物，知道穆小王爷回来了，于是收拾行装，让各个山寨把采摘的茶叶汇集到勐腊，准备亲自去滇城看望穆小王爷，顺便把茶叶卖给穆王府。

乌吉也看到了穆王府送来的礼物，见父亲要去滇城，央求父亲带她同去。乌邯想了想，也好，穆小王爷与怀阳郡主订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云南，也该为女儿另觅姻缘了，于是父女俩一同上路，留下乌兰看家。

穆小王爷设宴接待乌邯父女俩，乌邯问起此次京城之行，小王爷滔滔不绝地讲起在京城的经历，从加冕典礼到订婚仪式，从太后的寿宴到九安山围猎，从斗兽场打豹子到武陵王白马坠崖，在座的诸位都听入了迷。乌吉则是心不在焉，等穆小王爷说累了，插嘴说道：

“你这次金陵之行可真风光，还讨了便宜媳妇。我问你，太后的六十大寿梁王殿下去了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穆小王爷本来想说说梁王成亲和留京参政的事，一看乌吉的眼神，就知道她跟随父亲来滇城的目的就是想打听梁王的消息，所以故意憋着不说，现在听乌吉问起，叹了口气说道：

“我这位王兄真是倒霉透顶，虽然在云南立了大功，可是一到梁州就被剥夺了兵权，然后被召回京城。皇上逼着他娶了太后的侄孙女，说要晋封他为亲王，不让他回梁州，结果父子俩吵架闹翻了，他现在被软禁在王府，连晋封亲王的事也泡汤了。”说完，连连摇头，乌吉沉默不语，忧心忡忡。

第二天，乌邯与穆王府交割了茶叶，在十里长亭与穆王府送行的人告别之后，带着乌吉前往文山。乌吉忽然勒住马，郑重地对父亲说道：

“爹，你自己去文山吧，我不去了。”

乌邯奇怪地问道：“你不随我去文山，那你要去哪里？”

乌吉说道：“我要去金陵。”

乌邯闻言吓了一跳，说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想去金陵呢？你去金陵做什么？”

乌吉平静地说道：“梁王殿下在金陵，我想去看望他。”

乌邯说道：“你可知金陵离咱们这里有多远吗？我这一辈子也只去过一次。”

乌吉说道：“我不怕远。”

乌邯翻身下马，拉着女儿的手重新回到长亭里坐下，耐心地说道：“吉吉，我知道你喜欢梁王殿下，可咱们草莽之人去攀皇亲，你说可能吗？我看你还是把他忘了吧。”

乌吉挣脱了父亲的手说道：“谁说咱们是草莽之人？父亲就这么看低自己吗？皇亲有什么了不起，我看金陵比勐腊好不到哪里去。我不想忘了他，我要去找他。”

乌邯注视着女儿说道：“这可不是儿戏，去一趟金陵要很久，你当真要去吗？”

乌吉不高兴地反问道：“那你说呢？”

乌邯仔细打量自己的女儿，无奈地摇摇头，从行囊里取出一包银子交到她手里，说道：“我看出来了，你真像我，决定了的事情就非做不可。那好吧，我不拦着你，我给你四个护卫，长路漫漫你要小心行事。如果在路上遇到了困难，需要帮助，就说是云南穆王府的。到了金陵，有困难就去找老令公薛亮，他是我师父，应该还记得我。北方已经是冬天了，你们在路上买些棉衣，不要急着赶路，慢慢走，千万别生病，每到一个地方就传书回来报平安。”

乌吉激动地说道：“谢谢爹爹。”

父女俩拥抱在一起，乌吉激动得哭了起来。乌邯眼眶湿润，目送女儿离开长亭，渐行渐远，消失在滇城外茫茫的绿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