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当珠(1 / 2)
崔文瀚见此状,道:“你你刚刚教训我的劲儿呢。怎么说哭就哭起来了。我我可没打你,别诬赖我。”
温吟菱对其所言充耳未闻。前世阖家倾覆独留她一人,为坚守将门风骨,她硬挺着未曾落泪。如今匆匆十载,世上已无温氏,也无温吟菱,旁边虽还有个人,就权当他是棵树。自顾自的撒开来,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声音渐大,颇有痛不欲生之态。崔文瀚急的抓脸挠头,不知所措。想起那日自己不过是说了几句拒绝的话,那碧荷也是如此哭啼不止,便恼羞起来。道:“你们女子就是烦人,没说几句就知道哭。真真的与小人无异,一个比一个的惹人厌烦,当真的敬而远之才好。”
崔文瀚哪里知晓温吟菱此时所想。她当初被幽禁在宫内,直到如今才知父兄谋逆的大概始末。好在文言中肯,未失偏颇。虽言明了温氏叛君谋逆之罪,也肯定了温氏自建国以来,平内乱,攘夷敌,保家国之功。读来不禁心中有所安慰,对沈白更添了几分好感。
只是父兄与温家的倾灭的时间究竟是元琮那厮骗了自己,还是沈白写错了日期?
崔文瀚将倒好的茶水端来,没好气的放在三角椅的扶托上。“喏,给你倒好了。你见好就收,我可是有脾气的,你再这样哭着讹赖我,小心我真打你一顿,把这罪名坐实了。”
温吟菱回过神来,才想起身边有人。如今有幸重活一回不是为了悲怀过往,父兄之事日后她必得探查清楚。这沈白是心有经纬之人,既是治世之才,又难得对她温家言语中肯,自己定要助他一臂之力。温吟菱深吸了一口气,利落的擦去泪水,起身坐正。惊得崔文瀚后退一步,正色道:“你你要干嘛。我告诉你,你可打不过我的。”
温吟菱冲他白了一眼,道:“知道当铺在哪吗?”
突来一问,崔文瀚愣了几秒,道:“知道。”
“你既然知道,此刻就带我去。”
崔文瀚对温吟菱理所当然的命令语气,颇为不满。道:“乡野捡来的丫头,你当你是公主不成,我凭甚要听你差遣?”
温吟菱起身理了理裙摆,道:“伯父与六哥对我有恩,我自想报答。我身上有些家当,你带我去当铺换了银子,好与六哥进学。”
说话的功夫,温吟菱不待崔文瀚回应就抬脚出门。崔文瀚自然不敢放着她独自出门,无奈跟了上去,懊恼自己的不争气,转念又觉得是为了六哥,受些气也没什么。
崔文瀚带着温吟菱来到一家当铺,那栗木柜台几丈之高,即便抬头也看不到柜内之人。崔文瀚敲了敲那柜台,一个伙计从当口探出头来,见二人年纪尚小,衣着普通,不耐烦道:“滚滚滚,小孩子要玩一边玩去,别耽误大爷的生意。”
崔文瀚怒道:“睁开你的狗眼,你爷爷我是来当东西的。”
“嘿,你这臭小子……”那伙计刚要开骂,想着毕竟是客户,先看看东西再说。清了清嗓子道:“所当何物?”
温吟菱取出一粒珠子交由崔文瀚递与那伙计,那伙计在手中随意看了看,垫了垫之后,随意道:“河蚌珠一颗,重四钱,当资五文。”
崔文瀚道:“五文?这么大的珍珠,只值两个炊饼不成?”
“臭小子,张开你狗眼好好看看,我这可是大贵当铺,收得东西不是大就是贵。四斤重的河珠我都收过。就你这破珠子,瞅你们可怜才给你五文。不当拉到,滚滚滚!”
温吟菱道:“你可看仔细了,这不是河蚌珠,是南海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