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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方跋涉而来的士卒,论起水战来,大多都是临阵磨枪,之前只在玄武池里训练了不到半年,到了真正浮在江水里的船上,是几斤几两就现出原形了,江水晃动船体,甲板起伏不定,双脚连平衡都掌控不了,只能尽量避免走动,或坐或站,不敢挪地方,就是如此还是晕头转向,最初的斗志早不见了踪影。
有好些士卒,因为之前的食物中毒事件,身体还没有恢复到往日的模样,仍然全身无力,四肢酸软,站在平地上都心慌腿软,再上去摇摇晃晃的船上,弄不好能一头栽进水里。
这就是曹操面临的问题,很棘手,还苦无良策。
恰江东黄盖来投,给曹操献上一计,他多年领率水兵,于水战之道早是驾轻就熟,他谏言将战船首尾相连,士卒、马匹在船上穿行,定会如履平地。
不用去偷听曹操和黄盖的对话,黄盖背叛江东的借口吕哲也是心知肚明,过去,黄盖一心只为江东,却遭周瑜诋毁,甚至受了苔刑,令黄盖负气出走,甘心情愿为曹操效命……真是煞费苦心,做事做全套……此番诈降,就是为后面的火攻做布局,可是他没法给曹操直说。
没发生的事,没人会相信他能预知后事,他胆敢说出来,就是蛊惑军心,这罪名他可吃罪不起。
就算是私底下和曹操说,也只能以分析的口吻说万一周瑜想纵火他们该怎么办,曹操听不听得进去,或者说听了之后会作何打算,他只能听之任之,别无他法。不能直接说,千真万确,他知道对方就是要这么干。因为如果那么说了,不是被怀疑为奸细——他的身份已经在灰色偏黑的地带——就会被盘问他是如何获取情报的。如实回答,穿越而来?不要天真了,除非他想在一眼望不到头的日子里去当曹操的吉祥物,遇事不决,他就可以开口了……想沉默?不想说?一定会有一句呵呵等着他,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大牢里随时可以为君量身打造七十二种酷刑……狱卒还会轻蔑地看着他,面露邪恶的微笑,阴阳怪气地对他说:这个你总听说过吧?就问你怕不怕?拳脚,皮鞭,火烙铁,这些只是前戏……小刀割嫩肉,竹签扎指尖,木板夹手指,铁锤砸指甲,铁环挂肋骨,铁钉穿肩甲,这些才是高潮……变态奇葩的酷刑应有尽有,如果你听说过地狱里的酷刑,这里保证让你身临其境,因为这里就是人间地狱,让你从生不如死慢慢过渡到死去活来。想着都疼吧?疼就对了,又不是让你度假来了,是让你体验人间炼狱来了……知道人间不值得了吧?知道,却不和丞相说,作为丞相的手下,我们会告诉你,你错了。你说又没有害丞相,只是保持沉默,可不可以放了你?这个问题问的好,你居然敢对丞相有所隐瞒?而且谁知道你在别人那里会不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你说你不会,守口如瓶,你的回答很真诚!可是丞相怕啊,很怕的那种。丞相不相信你,是的,别说丞相多疑,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谁会相信你的鬼话?
脑补的画面太可怕了,吕哲打了一个哆嗦。
看来还是只有暗示一条路,曹操听得懂听不懂,不受他的左右。
吕哲和曹操站在船头,曹操看着他的战船,他相信不出几日他的士卒就能乘着他的战船抵达对岸了,在江东的土地上,让曹操这个名字响彻云霄。
“丞相坐拥雄兵百万,此次亲率二十万大军挥师南下,誓要一举将江东攥在掌心。”吕哲先挑曹操爱听的话说。“江东与我们实力悬殊,是否可以说,不论江东如何防御,都只是徒劳。”
“轻敌乃行军打仗之大忌,在言语上奚落对手,是为攻心,切不可在战略上轻敌。”曹操一只手扶着栏杆,一只手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对岸孙营里的士卒。曹操又说:“如果在人群之中看见孙仲谋,纵然有长江相隔,我也一定会朝孙仲谋挥挥手,让孙仲谋耐心等着我。”
话题回到了行军打仗上,吕哲依据曹操的语气再次提醒曹操:“舟船首尾相连,人员战马如履平地,士卒们的行动确实自如多了——可是,万一对岸孙仲谋以多路战船骚扰,该当如何是好?我们是不是要顾此失彼?我都能想得到,孙仲谋手下不乏聪明人士,难道他们就想不到?”
曹操说其实他也不想连船,他也担心连在一起的船会行动不便,如果孙仲谋让周瑜带兵倾巢出动,真跨江而来与曹军拼命,曹军确实很被动,可是士卒晕船厉害,如果拿不出对策,会不战而败,斟酌以后,只觉只能如此。
吕哲问道:“如果江东不和我们正面厮杀,而是借着夜色,放一些小船入江,不须船上有人,只放一些柴火,靠近我们以后就引燃柴火,因为我们的战船连在一起了,是不是就会无处可躲?”
曹操说:“此时正值初冬时节,有风也是北风,东风极为罕见,如果周瑜放火船入江,不是顺流而下,就是烧了自家营寨。“明澈”的担忧,曹操还是不太在意。正巧这几天,江上未见东风,孤相信,在东风来时,曹军的铁蹄已经踏上江东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