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桥路永绝(1 / 4)
林夫人和林婉笙参加完太后娘娘的寿宴之后便回了锦城,婚嫁之事要准备的东西太多,到吉日前,照例,霍沄洺跟林婉笙是不能再见的。
霍沄洺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天一夜,郎中说是心火郁结。
“醒了?快叫郎中过来。”夫人一直守在床榻前,看见他睁眼,立马叫人去请郎中,西街上的小叶郎中一直等在将军府,霍沄洺刚睁眼便被羽泽冲过去拽了进来。
小叶郎中握着霍沄洺的手看了半天脉象,跟二爷夫人说了声无恙。
小叶郎中是西街上常山馆里的学徒,而且是馆内学得最好的学徒,已经可以出师看诊了,二爷夫人一直考虑在府中养一个郎中,家宅诺大,难免谁有个头疼脑热的,家里有郎中岂不是方便的很,但是这郎中分几类,一种是为了悬壶济世的伟名,一种是一心想进内朝做宫医,一种是像常山馆李郎中一样,只想开医馆传承家传医学,以上几种郎中都不会选择在将军府里做一个比较闲的家医,但是小叶郎中这样的新秀,就很适合。
小叶郎中是个不大的青年,稳当得很,从小在常山馆学习治病救人的本事,能力没得挑,既不想入宫,又不想“另立山头”,也没有想要留名千古的执念,能留在将军府照顾,他本人也是欣喜的很。
他说完话,便退去煎药了。
二爷轻瞥了一眼榻上的霍沄洺,心里暗讽他没出息,嘴上说:“你还真是出息,人家尹家纳妾,你摆出这一副活不起的样子给谁看,谁愿意看?”
“爷!你少说两句。”
霍沄洺刚清醒过来,尚未忆起来发生了什么,被二爷这一句话一提醒,便是想起来,箫祁韵被君上亲口点给了尹凡祐。
当时没觉得,现在想到,尹凡祐那日在国宴上讨要君上的恩典,对他是莫大的讽刺,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尹凡祐那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二爷深叹了口气,生怕继续待在屋里会忍不住揍他一顿,转身出了门去找沅谧了。
霍沄洺面容憔悴些,眼眶下面两抹红便更加鲜艳,脆弱且心殇。
夫人用浸湿的白手帕替他擦了擦脸,收回手将手帕叠成方块,搭在水盆边上,说:“好了,她嫁去尹家其实是好事,做尹家少爷的侍妾,肯定是比她在漳福楼要更好的,尹老爷有本事,化去她罪臣之女的身份,给了她一个不够光鲜亮丽,却能保她平安的家世,将她过往的痕迹都洗刷干净,以后她便能挺直身板儿,在尹家深宅里也可以安安稳稳度日的。”
霍沄洺嗓子沙哑着,如今整个人都像是失魂般,“师娘,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就一小会儿,好吗?”
他强撑着精神,满眼乞求,好像并不愿意将濒临破碎的自己展示给夫人,他也知道自己并不配为她心伤。
夫人当然希望他能自己走出来,便离开了,羽泽也退到内室外面,不再搭话。
霍沄洺把头埋到被子里,他想要大声哭一场,却没能哭出来,连眼泪都没留出来,就连眼泪都觉得,主人不需要它们。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客栈里,那天晚上,她亲口说:不论等多久,她一直都等着他来接她回去,熬过这漫长且不知多久的日子,他们就能一辈子在一起了,到时候不论是荣华富贵还是委屈受苦,只要是他,便什么都好。
可是,她怎么就不等了呢。
霍沄洺在黑暗中察觉到有人掀起来自己的床纱,下一刻便是轻轻拍了拍被子,听见羽泽的声音:“少爷,这大热天的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可不好,快出来,瞧瞧我给您拿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