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绿皮火车和妈妈的眼泪(4 / 8)
去总部啊,寡蛋嘻嘻的笑,前面那个地方就是大本营。
叫散仙的说:先落脚在说,去了就知道。看他们三个挤眉弄眼的神情,就知道在卖关子,刘刚觉得总部就是无业游民落脚的地方吧。但好歹有个遮风避雨吃饭的地方就好,不知道吃饭睡觉住宿要多少钱,不由的问参谋:那地方吃饭睡觉收费贵吗,他不敢给人说身上就不到2块钱。
参谋一本正经的说:想哪里去了,到总部来了还要钱吗?要钱还是总部吗,吃饭最低消费,一天6毛就可以了,说完,寡蛋和散仙就开始笑,刘刚觉得找到组织了,地下党碰头了,有家了,他们这么开心,俺也不怕才对,如是也跟着嘿嘿的笑,千里之外老乡就是好。
参谋是县城东边一个村子的。他去年农忙过后来的。因为农活比较重,加上南方太阳嗮的毒,本来25岁的年纪,给很多厂招工的感觉就像4多上下的人。十五陆岁的童工都大把的抓不完,人家根本就不考虑他。跑的工业园区也多经历多了,也就散淡的看待问题了,他经常给老乡出主意,怎么找工作,怎么对付人家问话,甚至天文地理都能说出一二,所以大家都喊他参谋,参谋有时候主意很正,说向他咨询任何时候都不收费,点子多,人也忒热情。刘刚不知道他是如何度过这么久没能进厂,怎么生活的,感情他家有花不完的钱。
寡蛋和散仙都是前后过来的,在老家都不认识。一个县城来的人到这个镇区基本上都能聚到一起。寡蛋什么事情都搞不成,招工的小姐嫌他长的难看。好看漂亮的都挑不尽,为啥要他,有一天他给小姐怼起来了。说你又不是找老公,老子长的难看。碍你啥了,难不成烧锅炉或者做饭烧材能行吧。他不知道,现在都是烧煤气,真不需要多一个人,老板要花工资的。刘刚也以为这里烧火做饭跟妈妈做饭一样,没事的时候,妈妈要他在灶前烧火,出来的时候,老妈也这样说过,都说工作难找,实在不行,给人家烧火总行吧。
散仙不是李白,人家到哪里都有酒喝,散仙也是找不到工作,男的太多太臭,工厂都喜欢小姑娘,好管理,听话,拉长组长班长比较色,漂亮的小妹妹直接叫人进厂,电子厂制衣厂鞋厂女的最多,他错失了好多机会,就散荡下来了,急不得,被参谋起个诨名叫散仙了。找不到工作时间久多了,慢慢的找,碰到一起就互相挤兑,侃大山,拿新来的人开心。
混社会最爱逛窑洞
大本营在村庄的左边,紧邻旁边有条小溪,此地水系四通八达,非常丰沛,每个村庄都有硕大的榕树,树龄百年以上的还是年轻的,有给挂牌,不得损伤和砍伐。村庄里面大多是老弱病残,本地的年轻人也很少进厂工作,不知道都到哪里去了。继续前行2米左右。前面是个砖厂。外面几十个毛坯嗮场整整齐齐的码着毛砖,人走在其中有入迷宫的意思,间或梅雨季毛坯没有制作,砖窑很大,上面冒着烟。看来还在生产中。
参谋说:到了总部了,咱们的大本营就在这里。
大表姐和表嫂长大了嘴巴道:住宿的房子在哪来啊。这不是砖厂吗。
刘刚看砖厂旁边有一溜宿舍的样子,一层石棉瓦盖着的简易房间,顶和房身都是石棉瓦围起来的,难不成这个是对外出租的旅社。不管如何,便宜就行。表哥信里面说在野外露宿估计就是吓我的吧,怕我来给他找麻烦,刘刚心底荡漾着笑。细看参谋散仙寡蛋他们,也是一身脏不溜秋的样子,自己坐火车搞的像个乞丐,他们也好不到那里去。
寡蛋背着行李径直望排行正数第四的一个窑洞口走去,那地下铺了几床破烂的草席,把被子丢在地上。散仙望着他们三人挤着眼睛的坏笑:这就是我们的总部大本营,住宿不要钱,天底下难找的。晚上暖和,白天自由行动去找工作。
参谋指着一溜十几个洞口:记得排行第四啊,其他的洞子不要去,去了要挨打算轻的,打坏了直接回家,啥厂都别想进了。
大表姐孔武有力,从来没有人敢欺负她。说什么人这么厉害,我们不是住房子吗,怎么住敞着口的窑洞口里面。
参谋应该是这个洞子的主管吧,他说:这个洞子是我们几个打架打来的,前面是一群河南的住在这里,旁边的洞子有河北,河南,更多的是湖南的,都有地盘的,不能串门。
散仙说:这个洞子原先有8个人在里面住,他们刚来没有地方住,碰巧有6个小姑娘进厂了。剩下两个半大不小的毛孩就给他一人出手撵去出了,还动用了武力,才能吃到免费的午餐,散仙说的一脸得意。他没有说错,那个时候他们7个人对两个半大童工,他是第一个出头的,他说自己是再世关云长,一人可当万夫。可刘刚想的是那两个原居民怎么办,参谋没有告诉他,他是洞主,留着他们一起住下,直到找到工作而已。
参谋说:出来打工的那有钱住旅社,一晚1快要人命了,我们每天吃6毛钱的七宝一丁方便面,有钱一天两顿,没钱吗,自己看着办,找老乡借钱也不好借,大家都是这样慢慢找到工厂进的。那一溜石棉瓦房是砖厂工人的。得给他们搞好关系,别影响他们生产就行。现在是闭火阶段,不烧火了也不取砖了,你抢着了随便住,没抢着的住毛坯砖嗮场里面。至于怎么住,方法多的是。那有住旅社的,那是二憨,像他这样半年找不到工作的,不做计划和参谋怎么行。
刘刚连连说好:谢谢几个哥哥的照应,大家都是受苦人,我觉得很好。
表嫂和大表姐有点疑问。说:男女挤在一起吗。有手做了个比划,这么小的地方男女有别啊。
寡蛋不停的坏笑:别看这个洞子,可以挤十几个人哩,有啥不方便的,现在旁边的洞子人都去出找工作了,傍晚回来你就知道有多少人,男女挤在一起都是和衣睡的,那外面宽,你一个人睡敢吗。别想太多。太多了脑壳装不下,疼,寡蛋作势抱着脑壳挤。
散仙对刘刚说:你来了正好。前几天有几个河南的在我们洞子口转悠,估计是憋这坏水抢地盘的,咱们部队要扩大,进厂的指望不上,人多力量大。他说的意思好像要和人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样子,做好准备捍卫领地。刘刚想起火车上的那个穿翻毛靴子的家伙,后背一阵脊凉发颤,这是那跟那啊。
晚上果然很多人回到洞子里,天南地北的口音也听不懂,1几个洞子就是1几个国家一样,每天有新的人进来旧的人出去,从老家刚进来的愁眉苦脸,找到工作出去的欢天喜地。这个是工厂流水线的劳力中转站,进厂有工作的回来故地重游狠不得效仿刘邦唱大风歌,虽然谁都不知道他兜里有没有几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