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妆台秋思(1 / 5)
双手紧抱着匣子,匣子里是李德妃赠予她的琉璃耳环,回程路上,潘挚一直心不在焉,一忧方乐这个大嫂不知怎的这般与自己过不去,二忧身无半点墨的自己,除夕夜宴会如何丢了王府和潘府的脸面,三忧真真应了戏文中的那一句,“嫁入皇室,娘子就是冠了夫姓的妇人”。
这话原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到了潘挚这里变成了冠了夫姓,便与闺阁的日子划清界线。
方乐的提醒,带着敌意,分明是已经知晓,自己什么都不会,难道真要如了她意,在大殿上展示潘府的风采吗?
“娘子现如今学什么都来不及了,不如挑些易学易懂的。”铃兰道。
潘挚还是摇摇头,世界哪有什么是短时间内能学会的。
赵元休下朝后连府衙都没去,直接回了王府,听了潘挚有一搭没一搭的诉说后,渐渐陷入沉思,院外正在下雪,他捡起地上的雪揉着一个雪球,往天上扔去,越捡越扔,玩的兴起,渐渐走的又远了些。
潘挚本来还倚在窗边,望着他揉好一个雪球,扔上天,雪球掉下来,与周围的雪融为一体,散了,周而复始,后来看他走的远了,雪白一片的屋子没了颜色,不自觉的走了神。
犹自想着心事,眼前忽然出现一张硕大的脸,惊叫一声,一见是赵元休,没好气的说:“你就会吓我。”
赵元休说道:“我想起,书房内有只竹埙,简单易学,请个师傅,细细教你,只稍会些音律,能吹出一支曲子。”
潘挚微微颔首,也只好如此了,猛然想起,若说音律,承庆嫂嫂会些乐器,便道:“我可以回国公府吗?”
赵元休笑道:“傻瓜,怎么不可,府里只你一人,也没个能说话的人,为夫公事繁多,平日若无事,多回去也是好的,散衙我去接你。”
潘挚脸颊顿时泛起潮红,十一月的天,心却似春天般温暖。
如此,赵元休特地比往常起的早,将满心欢喜并且夹杂着忧虑的潘挚儿送到韩国公府,恰好遇上准备前去上朝的潘美和几个舅父,赵元休弃了马车,随着几人一道同行,急急赶去上朝。
阖府没有得信说,姑娘要回来,一时也是诧异,照例先去跟母亲问安,恰好承庆郡主也在,新嫁娘害羞,不敢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说出此行的目的,直到胡氏让她们都散了,潘挚跟胡氏撒了会娇,说有事找承庆嫂嫂聊聊,胡氏直以为会是什么内廷秘事,不能跟母亲讲,只能跟承庆郡主诉说,便把她赶走。
拿出赵元休交予她的竹埙,承庆郡主吃笑一阵,仔细瞧着手上的竹埙:“竹埙还是很新,制作时日怕也不长,吹出来的曲儿许是没有老的竹埙那般浑厚。”
“王爷倒不曾说竹埙之事,只道,能吹出支曲子便是。”
“三娘可真是的,寻个师傅教你便是,大宋皇室吹埙之人寥寥无几,我也只是幼时师傅教过几首,如今,怕也生疏了。”承庆郡主无奈道。
“师傅教的哪有自家嫂嫂教的用心,请来的师傅无一不惧怕皇室身份,即使细微处略显不好,也不会,不敢告知,不如嫂嫂先教些,哪些地方需留意,挚儿自个琢磨就是。”潘挚不依不饶,承庆郡主只好把看家本领全数尽出,虽说乐器同理,无奈还是差了些。
“天底下这般多的乐器,何苦挑个最难的,竹埙嫂嫂我不懂,旁的倒是可以教教一二。”承庆郡主道。
潘挚摇头:“王爷说,懂埙之人少,从此处着手,不易落下诟病。”
承庆郡主会意点头:“嫂嫂我呀,这便替我这个好婶娘,寻个师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