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看我跟那块肉像吗（1 / 4）

123年7月18日。

丽娅趴在窗口看外面的天色。早起还阳光灿烂，一个没留神，太阳就不见了。天上阴云密布，像高山连绵起伏。海水也泛出月白色的光芒。

十字军的桨帆船开到了金角湾的对岸。这么看，像是哪里的海滩边停着的游船，一点没有初来乍到时橹枪帆旗、众城压境的气势了。

就在昨天，希腊人的皇帝还亲自带兵和十字军打斗来着。他们就在金角湾城墙外面打。十字军从离船十几米高处，架起一座座飞桥，桥的一端在船上，另一端不知怎地架上了金角湾对面加拉塔的塔楼。人从甲板上进入一只只柳条笼子，然后被拉上飞桥，再冒着石弹、飞矢和可怕的希腊火，冲向塔楼。

希腊皇帝本来还在城墙贴边的布雷契耐宫里临窗观战，后来十字军占据了几十座塔楼，操控楼中的绞盘锁，把他让人布置在金角湾入口处的锁链全搞散了，船也一艘艘开进了君士坦丁堡的内港，他才按捺不住，领军出来阻拦。不过他带兵出来后的场景，从威尼斯人居住区这里就看不到了。

丽娅凝视着仿佛越靠越近的天空与大海，觉得怎么就能够这么平静，简直跟昨天的战火纷飞都是假的似的。

隔壁，马鲁弗和他的威尼斯商人兄弟们还在开会。自从上个月十字军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后，马鲁弗和他的这帮兄弟可没少挣钱。十字军缺吃少喝，马鲁弗他们完全按照供需原则提供吃喝，该收多少收多少，一点不含糊。

经过昨天后，他们的小团体内部却产生了分歧。

马鲁弗亲眼目睹本国人的船只在希腊人的港湾里横冲直撞，本国的将士更在空中冲破防线，攻入塔楼内部，他的爱国热情高涨，一力主张要和十字军站在一起，共同对抗东罗马帝国的希腊皇帝。为了说服大家，他连1171年希腊皇帝曾经莫名抓走国内的威尼斯人，并没收他们财产的旧怨也祭出来了。

但仍有一部分人表示，还是要保持中立。大家都是基督徒，虽然东西教派不同，但对上帝的信仰是一致的，又不是***教徒，是彻底的异端。十字军本来不是说要去攻打耶路撒冷的吗？突然拐到君士坦丁堡绝对是个误会，误会解除了自然就撤走了。他们现在热血上头去帮十字军喊打喊杀，等十字军一走，他们算怎么回事？生意还做不做了？

这部分人还好，最可恶的是剩下的一小撮。这些人以马鲁弗的商业劲敌罗西尼为首，他们竟敢公然指责威尼斯人：“选了个瞎眼的总督，自己也变成瞎子了。”罗西尼说他们威尼斯人是受德国人欺骗，毫无必要地介入到希腊人的皇位争夺中。现任东罗马帝国的皇帝把他哥哥从皇位上拉下马自己上位，然后被拉下马的那位的儿子又恳求了神圣罗马帝国的德意志皇帝，说服十字军为他撑腰，回来抢夺皇位，“居然不去打***教徒，反而跑来打自己人！教皇知道这事吗？他老人家本来就看我们不顺眼了，经过这一次，估计要把所有威尼斯人都开除教籍了吧？”

这句话连马鲁弗听了都心里一哆嗦，但他坚持立场，决不同意去相助希腊皇帝，就为了让教皇将来明白威尼斯人中也有正派人。

他们翻来覆去地争了好几个小时，也没个定论。

这时候，一帮女人结队来了，马鲁弗和罗西尼的妻子也在其中。她们神色慌张，一来就嚷嚷着说儿子们不见了。

马鲁弗的儿子托马索，还有好几个人家里的男孩子，大多在八到十二岁之间，一个没留神，全溜出了居住区。

她们这儿从十字军到来后没几天就处于半封闭状态。希腊皇帝派人来交代过好几次，让他们尽量别出门，不然后果自负。威尼斯人不用他说，自己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跑出去招仇恨。

没想到孩子们这么熊，竟然挑这么个敏感时候溜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