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同驱同游诉同窗事 悲月悲楼叹悲情人(1 / 6)
那老指禅为人直爽豪横,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一方草头王能做这么大,本身就是惜才之人,更兼陈孟和赵之成这一层关系,那脸上乐的活脱脱如同开了花,一口一个小少侠,叫得陈孟肉麻。
“小少侠啊,刚才有点冒犯,你不准往心里去啊。”
“老前辈说笑了,晚辈怎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都是浑话。小少侠你记住,这天下之事,只有想不想,没有敢不敢。风云再起之时,若还不敢做一番事业,注定碌碌终生。”
“晚辈受教了。”
“小少侠功夫底子好,性子也好,有信义,不卑不亢,老夫喜欢。”
“承蒙老前辈厚爱。老前辈也是敢做敢为,性情中人,值得晚辈敬重。”
那指禅佛陀嘴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大喊:“来人,上好酒好肉!我和这几位少侠好好叙一叙!”
“不劳老前辈操劳了。”陈孟赶忙拦住,“晚辈是有师门任务在身之人,还有镖车要送,不敢延误。来日得了空闲,自来看望老前辈。”
“不急这一时。”老指禅笑笑,“再者,江湖风浪大,今日一别,来日再想相见可难了。还不把酒言欢,且醉今宵,明日事,明日再议嘛。”
陈孟眼神有些暗淡,低下头,迟迟没有回话。孙逸少赶忙接过:“既如此,劳烦老前辈招待,我等恭敬不如从命了。”
“只是麻烦老前辈了。”陈孟回过神来,也跟上一句。
“不麻烦不麻烦,我这么大的寨子,一顿饭怎么能算麻烦。再者,老夫看你们这些后生,一个个文韬武略,风度翩翩,心里高兴。来啊,把这几人接入迎宾堂!”
“那,孙儿也跟着过去了?”赵之成问到。
“去,好好接待。这些是山寨的客人,可不能怠慢了。”
于是赵之成带着几人往迎宾堂走去。陈孟浑浑噩噩地跟着,心里不断回想刚才指禅说的那句话:
“江湖风浪大,今日一别,来日再想相见可难了。”
“还不把酒言欢,且醉今宵,明日事,明日再议嘛。”
他想起了薛蔓。一个多月没见面了,他不想她的时候似乎无事发生,但怎么可能不想?每每想起,度日如年。也不知薛蔓如今在何方,是否开心,又是否伤心。想起那些黏在一起度过的日子,薛蔓的每句话都仿佛记忆犹新,而今日,自己漂泊江湖,难得安宁;薛蔓远在天边,不知情形,如何不让人惆怅呢?但古来多少长情事,岂是惆怅能道清。
回过神来,已然到了迎宾堂门口。迎宾堂是一间松木搭起来的小棚子,里面一张长桌,可以摆流水长席。有点像市井之中那街边贩卖之人架起来的茶棚,但在这山野之中,却别添了几分雅致。
门楣一块匾,上面迎宾堂三个大字是浓墨大笔写的正楷,端庄雅秀。门左:四海远来皆是客;门右:八方助兴酒为尊。陈孟仔细品咂,感觉这两句楹联还有点味道。
进去,六人下首分宾主坐下。孙逸少和赵之成以茶代酒侃侃而谈,从道馆内外大小杂事聊到江湖南北武功,仿佛这里他俩才是远来在道馆的同窗好友。王定津津有味地听着,时不时插一嘴。顾云燕独自端着茶杯喝茶,偶尔附和着笑笑,也不说话。那尼姑笔直地坐着,闭着眼捏佛珠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