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母亲大了老婆怀了 均圣直荐管账登分（1 / 1）
大锅饭时期，大家都在为自己的工分而努力着，虽然没有原先那么自给自足了，但是只要劳动，还是可以填饱肚子的，起码刚开始那段时间可以度日，但是到后来就越来越不行了，许多人都要去野地里挖野菜，野果充饥了，因为实在没有粮食供应这么多了，国家要储备，要支援第三世界国家，饿着本国的人，没办法，这是国家的政策，我们只要熬一熬就可以过去了。
均圣夜里时常梦到自己不用干活了，打打算盘算算账就可以挣满一天的工分，想想是多么美好的事，这是他早上扛起锄头去地里的时候，还在回想着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菊英问他傻笑干嘛，均圣说：“我梦到我不用干活了”，菊英啐了一口说：“就是想这些有的没的，多做点，不然我又要帮你，你该达矮子”。有英已经习惯他们的拌嘴，带着两个孩子走向田埂，均圣就笑嘻嘻的走着。
集体的生产活动开展以来，大家都慢慢适应了这种生活，不过没有以前那么自在了，大家的体魄比以前壮实了，均圣也在锻炼中成长着，这一天，菊英在地里干着活，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干呕了起来，头晕的厉害，村民赶紧过去瞧，菊英蹲在地上，但是又吐不出来，一旁有经验的大嫂说道：“你们这些小伙快去干活，这是我们娘们的事”，其实这大嫂知道菊英已经怀了孩子的事情了，均圣在另外一片田地里，就叫人去叫了，有英也急忙过来问道：“要不要紧，去趟公社医院看看”，过不多久，均圣急匆匆过来说道：“我带你去医院看下，我跟队长请了假”，就搀扶着菊英，到队里借了板车，拉着菊英去送桥公社医院了。
有英带着孩子继续在地里，这种事情本来要去的，但是看见还有这么多活，她不好脱开身，不然这地谁来弄。均圣的汗水浸透了脊背，菊英在板车上有气无力的说：“我喝点水就可以了，可能是动了胎气了”，均圣知道菊英这段时间吃饭没有胃口，也想到了可能是怀孕的缘故，但是他不放心，必须到医院看看才心安。到了医院，把菊英扶下来，挂好了号，收费人员登记好了哪个生产队的，因为看病不用自己花钱的，到时对账就可以了，然后就到一个妇科医生那里，那时候还没有b超，你说有英就可以看，对她是可以看，但她没时间啊，而且她只对接生在行，这些在肚子里的动静不是很了解。
大夫叫菊英躺在检查床上，拿听诊器对着肚皮听，又检查了其它的，不一会儿，就对均圣和菊英说：“她这个是累过头了，而且动了胎气，虽然月份还早，但是过度劳累的话，怕以后会流产，这段时间还是多休息”，菊英急了，“那怎么行，工分挣不上就没饭吃了，家里老人孩子多，会饿死他们的”，医生也知道这种环境，只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那你尽量不要做重活，这些活给你家男子做就可以了”。均圣在旁应道：“好的，我会注意的，以后我会管好她”。医生接着开了点安神的药物，均圣捡好药后，拉着板车回去了。
这时候是秋天了，正是忙碌的时候，均圣不敢耽搁一下，把菊英送到家里嘱咐她不要出来了，他得赶紧去地里，母亲一个人还在那里呢，不然的话做到天黑都没办法收场，而且到了傍晚温度下降的厉害，就跑到地里，对孩子说：“李新，你带着李华先回家，我跟奶奶还要做一会事，等下带你们去吃饭”，李新拍了拍手上的泥巴，牵着李华的手应道，好的，两个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远。
均圣赶紧干起来，其它的村民都陆陆续续的放工了，登记了工分，然后准备去吃饭了，母亲在那没命的干着，均圣边做着事边说道：“母妈，你休息下，把你累坏了，这些我来做就可以了”，有英停下来擦了擦了擦汗，问道：“菊英没事吧”？均圣说没有什么事，就是劳累过度了。
直到天黑看不清谁了，两个人才摸着黑，到大队登记了工分后，去食堂领取了食物，恳请了大队领导的同意，拿回家去吃，因为他们知道今天菊英不方便，小孩也没来，就让他们拿回去吃了。两个人手里端着饭和菜，小心翼翼的捧回家，这是他们一家晚上的口粮。
孩子们已经饿的在哭了，李秀在旁边哄着，菊英看着回来的二人，说道：“这两个小崽子饿的发慌，我们还好，我去食堂，他们说没看到登记工分，说现在不能吃”，我只好带着她们回来，均圣抿了抿嘴，说道：“我们带回来了，来，快来吃，等下我还要把这些碗筷送回去”。小孩快快地爬上桌来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有和也饿了，大家都饿了，但是还是没有吃饱的程度，有英只吃了一点点，她知道大家都吃不饱，她把好的给菊英，说要多补充营养，不然肚里的婴儿会饿的。均圣把馒头递给菊英，说：“你多吃点吧，我们差不多了”。他转过身去，眼泪在眶里打转，这一大家子真的是，让穷给欺负死了。他得跟大队反映下了，媳妇这个样子可以申请减少工分的，母亲也大了，也可以申请减少，他心里打定主意，今晚去大队部坐坐。
等安顿好大家后，只是把那些碗筷洗干净后就拿去食堂了，说出去走走，而后就来到河边，夜里的河水仍在哗哗的流淌，带走的是岁月的过往，他心里紧张极了，他在准备着语言该怎么说，因为大队部每天晚上都要开会，所以他不操心干部不在，等差不多的时候，他来到大队部，看着昏暗的灯光，烟雾寥寥的房间，他推开门，书记和各个委员都在这里，看他们还在讨论，就跟他们说：“书记，要不你们先说完，我在外面等”，书记说道：“哦，均圣哦，你来了，我们正好要找你呢”，其他委员附和着。均圣不知道什么事情，就走进去，坐在一个角落疙瘩上，问道：“书记和各位委员不知道找我什么事，其实今天我想跟大家说下我家媳妇和我娘的事情”，书记和各位委员相视一笑，一个委员说道：“其实今天就是为了你们的事讨论的，你正好来了，看来是不相而谋啊”，大家都哈哈笑起来。
话入正题，书记开腔说道：“经过这几个月来的集体生产，我们发现自己的不足，村里没有几个文化人，而且以前你还帮村委算过账，今天我们说的这个就是想让你来当记账先生，你看如何”？均圣懵想道，难道梦还真成了现实，他暗暗地掐了下大腿，疼，是疼的，就问道：“我是有过记账的，但是这次我不知道怎么开始”？一个委员说道：“这样，简单的说一下，就是每个村民放工后，你每天要登记，然后再做好村大队的账目就可以”，书记然后接着说道：“今天我们已经表决了大家都同意你当，所以你给我们个答复”，均圣想了后说道：“那如果我以后做了记账后，我没时间下地啊，我的工分怎么办啊”？书记说：“你以后就不用下地了，就专抓这项任务，而且都算的都是全满工分，这么多年，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个实诚人，你母亲更是伟大，你不偷懒，不懒散，我们都看在眼里，就这么着吧，从明天开始你就负责这块”，大家都点了点头，同意书记的看法。
均圣忙站起来，向大家鞠了一躬，说道：“谢谢大家的认可，我一定会圆满的完成任务的，不会偏私，也不会乱打的”，大家就这项表决通过了，均圣难为情的站在那里，对大家说道：“书记，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书记和委员们看向自己，就说：“你说，我们听听看”，均圣就把母亲年龄大了，媳妇怀孕了的事，能不能减少点工分，这样好照顾家里，毕竟家里就他一个男的，孩子又多，还有一个双眼瞎的父亲。
书记和委员们面面相觑，书记说道：“你先到外面等下，我们讨论下”，均圣就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外面，坐在大队部石磨上，看着远方的云彩，时不时有点点星光闪耀着，他心里也没底，不知道会不会同意，这是为了家庭，他怎么也要担当起来的。
在外面的均圣感到阵阵寒意，深秋时节，出来前也没穿多少衣服，直冷的均圣发抖，看到里面还在讨论，就走到一个草垛里取暖，看着里面的灯光，又把目光看向西南方，那里机器仍在轰鸣着，想着那些工人应该比我们农民好吧。
个把小时后，一个委员从里面打开门，没看到均圣，就喊道：“均圣，你人呢，快进来哦”，均圣听到赶紧从草垛里爬出来，身上的饿稻草没来得及拍掉就走进去了，大家看着他这个窘样，书记就说道：“难为你在外面等了这么久，我们刚才就你的问题商量了下，我们也正好成立个妇女会，你妈的情况我们觉得非常适合在这个位置上，以后就专门负责抓村里妇女的问题，而且接生的问题也解决了，当妇女主任，另外你老婆的事情，这样，怀孕的时候就减半，让她做轻快的活就可以了，不至于累着，但是等生产完后，还是得恢复原状，这是我们大队部最大的让步了”，其他委员也应道，一个委员说道：“其实这些年你们家我们看在眼里，都是挺上进的人，你母亲不仅会接生，而且还懂得精细事，村里的事也会找你妈聊下，你老婆也是没话说，这么高个的人做起事来风风火火的，厉害啊，我们村都承你母亲的恩情呢，都为我们接生，传宗接代呢，也没收个诊费什么的”。
看着大家都对自己家里评论这么高，搞的均圣都不好意思了，他心里活络着，兴奋着，对大家说：“这个我还得回去问下我妈的意思，她有她的主见，谢谢各位领导对我们家的照顾”。书记这时站起来说：“我知道你这小子平时都是听你妈的话，不过你母亲会答应的，站在革命立场上，不行也得行，都是为了公家事”。均圣接过话就点头到：“是的是的呢，都是为了国家建设”，上升到国家层面了，这还不快点应承着，均圣这点头脑倒是蛮反应快的。
书记和委员们看着均圣，书记对他叮嘱说到：“你的记账本领要快点圆通来，其它村庄因为工分记错记乱，都闹到公社里去了，害的有的人都吃不上饭，我们村可不要出这样的差错啊，到时就是我们大队没管理好，少不了要挨批的，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委员们都对他说要好好管好这摊子事，均圣感觉自己的责任重大，重重的对着大家点下庄重而神圣的头。
回到家中，均圣掩饰不了自己的兴奋，直跑到有英的房间，看见有英半躺着想着什么事情，均圣就赶紧搬了条凳子坐到旁边，对母亲说：“母妈，我今天到村大队，我跟书记他们说了些事”，有英看着他因兴奋而变得通红的脸，心里已经有了谱，说明这不是坏事，就问道说了什么事，均圣打开话说：“有几个事，我呢，村大队叫我以后管理账目和登记工分，兼管着大队的账目，他们说我以前就弄得好，所以就让我管理，而且每天都是算满工分的”，有英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说明均圣读书读对了，以前对他溺爱的太多了，干活都不是很积极，看来现在长大了，懂得承担责任了，该让他来管理这个家了，有英心里想着。
有英对这件事看的满开心的，对儿子语重深长的说：“既然大队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你可别偷懒滑奸啊，老老实实的登记，不能乱来啊”，均圣说晓得哩，然后均圣说第二个事，“菊英怀孕后以后下地可以减半了，而且不干重体力活，专做些轻松点的活，等生完后仍然要打满工分”，菊英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说到：“那敢情好，以后稍微轻松点了，谢天谢地啊”，均圣笑着说到：“别谢天地，应该是谢谢队领导啊”，菊英轻打了一下他，均圣继续说到：“最后一件事，是关于母亲的，队领导要成立一个村妇女会，负责妇女劳动、卫生等，可能就是有些男同志不好做工作的，要你去做，你在这个村里威信满高的，连村里那些男同志都对你佩服的紧呢”。有英没想到自己也会是村干部了，苦笑着说：“这个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啊，以后容易得罪人的啊”，均圣说：“反正是按照国家政策来，你就先接着吧，你以后不用去地里干活了，就当着这个妇女主任，你也上年纪了，不该再去做那么重的活了，以后有我呢”。有英看着眼前的两人，对他们说道：“以后这个家就由你和菊英撑起来了，当然我会继续管，但这个家你们要重点管起来”，两人都应承道说好的。
虽然村大队说一下子让他们一家解放了这么多，但是也有村民会感到不服的，于是队里面第二天就讨论了这个会，均圣他们没有参加，但是从那天起，有的懒散的村民都来巴结奉承他了，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均圣只对着他们笑了笑。于是他找到书记，书记对他说：“那天你们都不能参加，但是从民主的态度大多数人都支持你们的，但是我们也让了点步，大家都看着你做账很有一套，你母亲当妇女主任大家也没有意见，就是你老婆怀孕工分减半，轻活有点不满”，均圣急说道：“那怎么应对呢”？书记说：“我们只能这样，以后大家谁的婆娘怀孕了，也参照这个样子执行就是，所以大家就都没意见了”，均圣顿时呼了一口长气，他还以为自己和母亲进大队的事呢。书记跟他说：“你们两母子要的哦，村民们都不会说你们的闲话，都说你们两个人好呢”。均圣高兴地跺着脚笑着，书记看到他，就对他说要稳重点，别像个小孩子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