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给满爷爷做生日(上)(2 / 4)
不可能个个都去读书。一来没有这么多学钱,二来我们的田地不能荒芜。但是,我们可以齐心合力送一个出去读书。到时,你们七兄弟中难免有事,也好有一个写状子的人。送谁呢?我看,除老大以外,都去试着读一两年,先生说谁读得就留下谁读书。就这么定了。只是委屈老大你了,你是长子,年纪也大了,也过了读书的年龄,只能在家帮我务农。”
后来,除了大爷爷要辅助父母亲持家而不能试读以外,其他六个都试读了。结果先生说是老五读得书。于是,老五有幸被留下读书。将来是要为龙家写状子的人,实际上是龙家的笔杆子。老五,就是大乐的爷爷。其实,老六,他老人家也读得书。就是因为家境困难,只能送一个,六爷爷就丧失了读书的机会。可是,六爷爷试读了两年书后,通过自学,什么《三国》、《水浒》、《西游》看得烂熟。六爷爷说起话来有时也咬文嚼字。他还会一些迷信的法术。
比如,有一次老大高烧不退,医师也看了,药也吃了,针也打了,就是没有效果。这时六爷爷知道了,他为老大画了几朵符,又烧了几张黄纸,而且口中不断念念有词,然后端过来一碗水,要老大分作三口喝完。老大喝了那碗水后,真的,第二天高烧就退了。老大好了以后,逢人便说:
“喝了六爷爷的法水,能退烧呢。”
可贵叔说:
“你以为你真的是喝了你六爷爷的法水退的烧吗?那是你吃的药,打的针生效了退的烧。”老大总觉得这烧退得有点蹊跷。
老大一边走路,突然记起爷爷在七兄弟中是唯一的秀才。便问爷爷:
“爷爷,你们七兄弟,只有您读的书多些,您真是幸运。”
“幸之幸也,不幸之不幸也。”
“那是为什么呢?”老大又问爷爷。
“时,吾家送读,乃以书状为也已。六年后,皆以吾能也。不必再读,费钱费时。然,吾之同窗好友,大多学不如我,却能赴省城深造。其个别超群者,考进黄埔军校。咦,此等好事,独与吾无缘也。还就乡村,教其子弟,得以成家,可喜无误也。解放后,兴新学,废旧书。吾,田道陌生,教鞭无执。何幸之有?农非农,教非教。异日,吾去队里做事,将吾划入妇人之列,记七分一天。汝观乎,吾何幸之有?何乐之有?”
“您有怨乎?”老大也学着爷爷的“乎”。
“谁之可怨乎?怨父母送读少?然,吾七兄弟中,唯我所读之书,最多耳。怨谁乎?实不知也。”
“您本来可以教书,可是现在又不让您教。现在我们学校里的老师的毛笔字没有一个写得您这么好的。”
“古时,只有毛笔;如今,造出了钢笔。老师皆弃毛笔而用钢笔,乃自然之道也。”
“旧社会,您还有书可以教;新社会,您书都没有教了。”
“咦,切莫胡言。吾无书可教,且不说。新旧社会,相差万里。吾深知过去之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