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西行记(一)(1 / 9)
“姚翁?这些人都是要去谦城的吗?”
守了上半夜营火,再次从奇异睡梦中醒来,并用枝条洗漱妥当的李鹤之是终于忍不住他的好奇心。
他凑到了那个守后半夜未眠,此刻正在烧水,煮着秫谷早膳的老人身边,他小心翼翼地发问道。
值得一提的是,此刻的神苍人民都普遍没有早膳这个概念,但最注重养生的药师府门人却是在两百多年前,便首次提倡起营养三餐论。
那有这个衣食条件的武人,自是养成了在早上起来,就先塞点吃食垫垫肚子的良好习惯。
毕竟不吃好喝好,哪有力气练武呢?
穷文富武,文是要讲究念的经派决定一生的贵贱穷富,但武,肯定是没有让吃不饱之穷人参与的这一说法的!
说回正题,李鹤之是环顾着周围那些昨日与他们同样往西边而去,昨晚同样在此地河边扎营过夜的一个个背柴背草,衣衫褴褛的旅人来回打量。
他发觉,他们三人自从离开了鹿儿屿那座食邑,越是往西面走去,路上的这些个逃荒似的旅人就越多。
而在五六天前,他起初还只能看到零零散散的三四批人,而在这几天,他们已经看到了略有规模的,成群结队的大小老幼旅人,是一齐正灰头土脸的组团行进了。
人人还皆低头无语,只有那阵阵长唉短叹声能被李鹤之所隐隐听见。
“逃荒的理由各有不同,就你还想管他们这群自己长了两条腿的人,能跑去哪不成?”姚翁斜瞅了身旁的李鹤之一眼。
能瞅见,此时这个跟了他们爷孙俩一路,沿黄土大路走了近一周的,一起夜宿了六个荒野圆月夜的李鹤之,他此刻身上的素色崭新圆领袍已经磨得略有毛糙,衣裾更是同他们一般泥染污秽。
要不是他在离开鹿儿屿前,按自己的吩咐,采办了一包裹的粗粮杂物,这小子可说是连穿了个大洞的圆头布鞋都没得更换。
而李鹤之自己呢嗯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是绛教的布鞋质量差,还是脚下的路难走,或是他怎么也穿不惯这布鞋。
但既然已经一路行来,连姚安那个人小鬼大的小屁孩都从不说什么怨气话,他自个也不好意思抱怨什么。
毕竟这路虽难行呐,可按姚翁的说法,他们脚下的这条黄泥道,也已经算的上是这个时代里,那数一数二的,还算能通人的“康庄大道”了。
“逃荒?饥荒吗?”习惯了姚翁那张天生嘲讽嘴的李鹤之一副不以为然,他反问道。
在他的印象中,就算是古代逃荒,也多是发生在秋收之后吧?
不应该是佃农们看自己今年的收成并不乐观,这才选择了背井离乡,去外地又或是去邑城里寻求官方的接济,好度过余下的无粮日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