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前途未卜,后顾无忧(2 / 2)
荀圭看着眼前的尸身,吓得瞬间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转身趴下就开始吐。他料想过最坏的情况,但是死亡如此真实的出现在眼前,实在是冲击力过大。
吐了好一阵,直吐得神志不清,荀圭强忍着不适,勉励站起。细看之下,原来是一大一小两具尸骨,应该是马受惊了,骑马的人慌乱之间之下没能及时下马,这才跌落山崖,殒命于此。
荀圭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走过去。因为他看见了散落的物品,说不定其中就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走到近前,荀圭捂住口鼻,从旁边折断一根树枝,蹲下身子用树枝去挑开那堆东西,开始翻找,细看之下原来是一个书箱,已经和它的主人一起,摔得粉碎。里面只有常见的笔墨纸砚。纸质的书籍,已然被血液浸透,墨水被血液晕开,字迹全都模糊一片,荀圭本想着,书上也许会写着姓名,但是这样子明显什么也看不清了。
荀圭十分无奈,站起身来打算一走了之,转身的时候,忽然眼角余光发现有东西在反光,荀圭赶紧回头,定睛一看,原来是马脖子那里,有什么东西,荀圭赶紧过去,拿起树枝拨弄,挑出来一看,原来是一枚半个巴掌大的令牌。
荀圭也顾不得脏了,赶紧一把抓起令牌,用手抹去血污泥土,令牌上面两个篆字,看字形,应该是是“鹿山”。荀圭赶紧把令牌反过来看背面,背面只有一个字“圭”。
荀圭叹了口气,定了定神,往后退了几步,对着荀圭的遗体,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磕第一个头时,荀圭说了声:“对不起。”因为荀圭觉得,也许是自己穿越的蝴蝶效应,害死了书院荀圭。
嗑第二个头,荀圭说了一句:“谢谢。”荀圭得了令牌,对于身份就再无顾忌了。
磕第三个头,荀圭什么也没说,实在是心情复杂,不知道说什么好。刚才荀圭下来之前观察过环境,这片狭长断崖其实是两山之间,类似于一个天坑,坑底堆了厚厚一层落叶腐殖土,最上面到底下大概两层楼高,运气好点,说不定最多就是骨折。
然而书院荀圭的运气实在是一言难尽,说起来他应该是死于马速过快。眼前人和马的遗体,都歪着身子躺在地上,搞不好是摔下来扭断了脖子而亡。荀圭又叹口气,从旁边拢过来一堆一堆落叶,把这一人一马都盖在树叶底下,又跑到一旁,从树上薅下来一大堆新鲜树叶,洒在落叶坟堆上面。这样的话,上层的落叶和下层落叶,就会呈现不同的腐烂程度,哪怕日后被人发现,也只会以为是落叶自然堆积,不会被发现有人动过尸体,免得有人怀疑到现在的荀圭身上。
荀圭做完这些,抓着令牌,拄着剑当做拐杖,费了好大得劲又爬回坡顶上。马儿就站在那里看着他,荀圭有些莫名的心虚,牵着马快速离开此处。
在山下溪水里,荀圭洗了洗手,把剑和令牌也清理干净,然后骑马回了县城。在城门口停了一会儿,荀圭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向客栈小二扔出一块碎银子,小二顿时乐得不行。小二遵从荀圭的交待,准备了上房,迅速烧好了洗澡水,又去成衣店买来一身简单的士子青衫。用剩下的钱,还够小二半月工钱。
荀圭又要来一个铁盆,脱去身上衣物,用打火机点燃,把脏衣服放进铁盆里烧了个干净。接着泡进澡盆仔细搓洗身上,确认没有异味之后,拿起小二送来的剃刀,就着热水,慢慢刮去自己脸上生出的胡茬。做完这些,才取出《九州风物杂谈》,仔细阅读这本书,规划自己以后的路线。
一直到洗澡水凉得待不住了,荀圭才起身,换上新衣服,收好打火机和钱袋,把长剑挂回腰间,走到梳妆台前,细细打量自己。
镜子是铜镜,镜中的自己有些失真,但是荀圭还是看出了问题。和以前的自己相比,现在的荀圭,鼻梁更挺一些,嘴唇更薄一些,脸颊稍微瘦一点。就这一点区别,和前世有八分相似,但是气质上大为不同。荀圭穿上新买的士子青衫,这下,气质更符合一位读书人了。
唯一没有书生感觉的是,那双眼里,充满前途未卜。
荀圭又拿出书院身份牌,苦笑一声,再无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