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丈夫就当如此（1 / 2）

车马来到兴乐宫后边的岔道口。刘邦让驭手夏侯婴将车子停下来。将领们也停下战马，一齐拥过来。刘邦笑道：“你们停下来干什么？你们不是要进咸阳吗？这里不是咸阳，咸阳在渭河北边，快滚，快滚，咸阳有你们寻欢作乐的地方，有财货宝物，随便拿！”

将士们一听，连忙催马向渭桥那边奔去。

刘邦在兴乐宫后门外下了车。张良和樊哙也分别下了车马。跟张良同车的肖何却坐在车上不动。刘邦说：“肖老头子，快，下车乐呵乐呵！”

肖何问：“兴乐宫里有图籍吗？”

刘邦摇头沉吟道：“这里是秦始皇、秦二世游幸歇息的地方，怎么会有那些东西！”

肖何笑道：“没有图籍，我不下去了。”说着，催车向咸阳驰去。

“这老家伙，到了兴乐宫也不知享乐享乐，消停消停。”望着远去的车马，刘邦摇头慨叹。接着，又向自己车上抱着婴儿的年轻妇人说：“这里就是上林苑。上林苑很大，昔日不准老百姓进来，眼下秦朝灭亡，老百姓进京不走正路，随便在苑林中穿行。你们不要乱跑，在阿房宫前殿一带转转就回来，免得迷了路。晚上咱们就住在兴乐宫这里。”

妇人抱着孩子下了车，樊哙护送她们向阿房宫前殿一带去了。妇人姓戚，是刘邦的随军夫人，孩子叫如意，是刘邦和戚夫人军旅生活的产物，尚不满周岁。

见气度轩昂的刘邦在兴乐宫外环顾四方，过路的百姓们都围过来，有的看刘邦的脸孔，有的看刘邦的车马，挤来挤去，喊喊嚓嚓。

“这有什么好看的？”刘邦笑道。

“我们要看东方来的君王哩！”百姓们怯声说。

刘邦抹了一把脸说：“我跟你们还不一样吗？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奶奶的，看够了吗？我不怕你们看，不像秦始皇秦二世怕人看，动不动就让人家回避。我不怕。好了，你们都有自己的事情，别耽误了时光，干活去吧！”说着，身子一转，向河岸边走去。

“这个君王倒挺和善，没有架子嘻嘻。”百姓们欢笑着走散了。

刘邦来到兴乐宫西边的口道，独自一人，从这个丘岗转到那个丘岗。他要故地重游，登高远望，十几年前，刘邦曾带领役夫来过这里，那是兴乐宫刚刚修建完毕，而阿房宫前殿刚刚动工的时候。那时，他带领沛郡几百名子弟来到这里，干的活是搬运砖石木料。那是一个夏末秋初的前晌，时辰几乎跟现在一样。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时辰，那个地方。现在，他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辉煌耀眼而又令人生畏的场面：

……“滚开，滚开，快点躲到树林后边去，要避道了，懂吗？回避！”随着腾起的烟尘，一队秦宫禁卫骑兵挥动着刀剑和鞭子，纵马驱赶着修建秦宫的刑徒和苦役。刘邦作为领工的头目，只好跟刑徒和苦役们一起躲到三桥旁边的丘岗背后。丘岗不高，为了隐蔽躲藏，他不得不趴伏在地上。这时，他看见了，一队富丽堂皇的华贵车马从河那边过来了，那是秦始皇的车马，他看见秦始皇气宇轩昂地坐在车厢里，煞是威风，煞是神气，刘邦羡慕极了，不禁脱口叫道：“大丈夫就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