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杀夫的女人(5 / 9)
“那要不然呢?就是因为有此一出,当初周太太一到金台,在那些太太小姐中就已经是话题中心了,到现在也是如此,她的一言一行总会成为她们的饭后谈资,还有各种各样不着边的传闻。在金台,最受注目的女人除了唐公馆的大太太,便是周太太,大太太是金台督军的发妻,有权有势,周太太就不用说了,周先生有钱有人脉地位,谁不想巴结呀?听说大太太与周太太还算是半个故人。”谢知秋说起这些无关学习的事便总是兴致勃勃。
“半个?”
她肯定地点了点头:“大太太虽是北都人,但其娘家后来举家搬去了江都,就是因为如此,大太太与周太太的关系最好,而徐夫人是大太太的好友,周太太总是得给她面子的。”
“所以说,你有办法见到她吗?”她一问,谢知秋就噎住了:“呃……这个有点难,而且这次没有正当理由,我也不好跟我妈说。”
她也没有再强求,只是攥着笔思虑。没过多久,便也放课了,谢知秋顿时生龙活虎,动作大开大合地收起书来。
“知秋,那你能帮我打听一下周太太近来的行程吗?”
“这个……我应该能打听得到。”她想了一会儿又肯定地点点头,“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和我妈去舅舅家吃饭。”
“好。”她目送她火急火燎地离开了学堂,才开始收拾起书,独自回去。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走在其中时却是空荡。温婉初垂眸想着事情,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那家最显眼的成衣店,她在华丽的橱窗前驻足,那件挂了几个月的杏白旗袍已换作了一袭提花面料的墨绿旗袍,在灯光的照耀下泛起淡淡的幽光,似是某种无法触及的夜间邪物,它总端着慢条斯理的姿态,微垂的眼眸邪恶又悲悯,在将人吞没前,它会为你的死附上一段慷慨陈词,为你而痛哭,会亲吻你即将永远闭上的眼睛,你相信了这是救赎,心甘情愿地让它尖利的牙咬碎你的意识,咀嚼吞下你的灵魂。
这多荒唐啊,上天给了人区别于牲畜的意识,可囊括苍穹万物的思想,可却将其关在这牢笼自相残杀,看着他们残破不堪的身躯,还要目睹他们用这思想和意识来自我折磨,让他们清醒地看着自己被咬碎吞没,却无能为力,终而只能匍匐在它脚下,告诉自己这是拯救,然后虔诚地感激它的恩赐。
她木然地看着橱窗里的旗袍,双目渐而凝了雾。
黑夜降临时,唐公馆的餐桌上格外寂静,唯有唐老爷黑着脸在吃饭,桌旁还站着一男一女,大太太见其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笑着给唐老爷夹菜。
“老爷,文缦有身孕,这么站着总归是不好的。”她压低声音在其耳边说道。
唐老爷这才抬眼瞧了一眼两人,大太太立即领会了他的意思:“扶文缦去房间歇着。”
站一旁的佣人随即扶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傅文缦离开了餐厅,唐敬山转身欲要跟着去时,唐老爷就发了话。
“你站着。”
他脚下一顿,沉眸思忖了好一会儿才回身面向他,唐老爷冷冷地瞥了一眼,放下了碗筷,大太太随之将桌上的帕子递上。
“老子让你去奉京学些本事,这就是你学的本事?”他将擦过的帕子甩到了桌边,沾了油迹的丝帕顺势滑到了大太太的腿上,她抬手将其拾起,规整叠好放回了原位。
唐敬山始终盯着地面,没有什么底气地应道:“我和文缦在一起也不耽误学本事。”
“是嘛,那你倒是说说你在奉京学了什么本事?”见其哑然,唐老爷顿时更是气恼,“你个混账东西!老子养你有什么用!周云衢如你这般年岁时都已在奉京和北都有名有姓了,如今在金台,老子都得看他脸色了,你还是这个鬼样子!”
他不由地咬紧了后牙槽,“周云衢”这几个字他都已深入骨髓了,这像是他摆脱不了的魔咒,永远都被其压着。